“这是什么？”
“如果这部手机的是你们从李威那里得到的话，那看来这就是他对你们的警告了。”
栗雯边说着，边把纸条展开来，展示给他们看。
边缘泛黄的纸条，只有中间写着一个深色颜色的字，
“逃”。
那种发深，打眼一看像是黑色但隐隐翻着偏向红棕色光芒的颜色。
这种颜色，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已经干涸的血液。
是一个血字吗？为什么要写下一个“逃”呢？
这是李威对他们的警告，还是说……
这是他自己想法的表达？
“这部手机一定意义上来说算是我们从李威那里拿到的，”
万璞玉伸手，把纸条接了过来，
“但我刚才也问了，你跟这部手机的主人频繁联系的目的是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这部手机的主人并不是李威，这一点我们早就察觉了。
“这样啊，你们是觉得这个纸条不是李威留下的么，”
栗雯笑了笑，
“只能这么说，这部手机的原主人一定程度上是负责监视李威的，”
“我们相互之间不定期通话，互相交换双方这边的情况。”
“所以李威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才会在一部已经废弃不用的手机里放一张似乎是提醒用的纸条。”
“监视？”
祝元忍不住拧了拧眉毛。
“跟我无关，某些人派来的而已，”
栗雯淡定的解释，
“我只是恰好跟那个人认识，所以私下里会互相关照几句，”
“因此会一直联系，直到两年前……”
“这个女人怎么了吗？”
万璞玉直接点出，知道这部手机的主人是个女人。
“死了。”
栗雯斩钉截铁的表示。
“怎么死了？”
万璞玉赶紧追问。
“她也是个很笨的姑娘，明明留在李威身边只是为了任务，但她却真的爱上了他，”
“女人啊，干嘛一定要爱着什么人才能生活下去呢？”
爱？
还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发展与结局。
“就因为爱上了自己的任务目标，所以被抹除了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比如说……意外？”
祝元这么问，实际上就是想试探出来他们现在在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生了一个孩子，而在生产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既然她爱上了李威，那大概率这个孩子就是李威的后代了。
如果李威是承受不住日复一日的被监视威胁而选择结束这一切，那这个孩子如果被发现的话……
也会重复这样的命运吗？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祝！”
栗雯的反问还没有问出来，万璞玉就先一步喊了祝元一声。
因为不是常规称呼他的方式，又这么突然，一下子把祝元给叫楞了。
“呃……啊？”
“不好意思，”
万璞玉深吸一口气，又看向栗雯，
“方便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吗？”
栗雯出现了一丝迟疑，但万璞玉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实在不好意思，但麻烦了。”
万璞玉白着一张脸，看上去一副马上要吐出来的神情，让栗雯没办法，只好起身道，
“我带你过去吧。”
“你扶我一把。”
万璞玉跟着起身，当然不会忘了带上祝元，拽着他一起起来。
栗家这间用来当学生教室的房间没有卫生间，只能带他们去隔壁的客厅。
客厅当然要比侧面的房间宽敞的多，布置风格是那种跟乡村有些不符的极简风，客厅里家具摆设也多是冷冰冰的色调。
万璞玉被带进去，立刻就尽可能的东张西望想搜寻一些有用的线索。
但立刻就被栗雯给察觉了，严厉的阻止他，
“如果你是来乱看的，那就要请你出去了。”
“怎么会。”
万璞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在她的指引下，带着祝元快步的埋进了卫生间，反锁上了房门。
“为什么不让我问出来，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监视又是怎么一回事？”
祝元摁动了马桶的抽水按钮，在水声噪音的掩护下才开口问出来。
“没用的，她不会跟你说的，”
万璞玉确实脸色变得比刚才更难看的样子，但倒也没至于再吐一遍，
“很明显她跟我们说的‘那个女人’是一伙儿的，李威怎么样反而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是啊，那个女人和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承认的。”
祝元也咬了咬牙，
“为什么呢？”
“很多种可能吧，反正她们是一起的，这个老太太……”
万璞玉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像是牵扯到了气管，又忍不住吭吭的咳嗽起来。
祝元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灵机一动到，
“那这样呢？如果讲出你们之间的关系，那老太太会跟咱们一伙儿吗？”
“也许也会告诉我们‘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万璞玉的咳嗽声陡然加剧，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来，但从身体的反应来看，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提议啊。
“咳咳咳……”
“呃，不好意思，我随口开玩笑的，我不说了。”
祝元赶紧道歉。
“不关你的事……咳咳，这件事没有这样想的简单……”
忍过一阵比较强烈的咳嗽，万璞玉挣扎着回应，
“老太太她……是个很坚定的人，她已经用这样的性格生活了一辈子，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的。”
如果她会改变自己想法的话，在十二年前栗允陶被害后她就会有所改变了。
又或者在更早之前，会极力的劝阻自己的侄女不要结婚成家。
但她始终没有改变，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旁观在一个故事之外，看着一个又一个与自己的人生擦肩而过的人走向自己应有的因果。
她只能做到自己不随波逐流，不能阻止别人奔赴命运。
奔赴……命运吗？
万璞玉自己在脑子里想着，突然就觉得自己想到的这个词真不错。
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都在奔赴自己的命运，不管是挣扎过的人，还是从来就顺应人命的人。
那栗雯这种情况算什么？
已经融合成为命运本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