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慌赶过来？道阳观出事儿了？”
祝元把云调带进来，一边问着，一边赶紧去给他冲咖啡了。
“不必了，我不想喝，”
云调抬手制止了他，同时把他叫过来，
“你坐过来，我有是事情要跟你说。”
祝元就知道，他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会亲自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祝元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云调跟前。
“昨天晚上，秋秋联系我了，”
云调拧着眉头开口，
“万璞玉想回道阳观，她问我什么时间方便，让我给他准备一间屋子。”
“他要回去怎么还用的着你准备屋子，怎么这么生分……他怎么了？”
祝元下意识冲口而出一个意思之后，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止是自己想的那样，于是全身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
“他要死了，想回家。”
云调说出这句话，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铺垫心情。
祝元“嚯”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怎么可能，我看他跟秋秋的朋友圈，前几天还在到处玩儿呢，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云调低下了头，
“他的真实身体状况，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糟糕的多，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
“只不过是不愿面对，就随着他一起自欺欺人下去。”
万璞玉的身体已经悬在摇摇欲坠的边缘，那颗悬着的心，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
“道阳观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云调声音很低的一直在讲，每一个声音都闷闷的敲在祝元的耳膜上，
“如果真的出事了，也免得手忙脚乱，一切都按照安排好的继续下去。”
“先，先别这么说，”
祝元伸手覆上云调细瘦的手指，
“先给他准备好住的房间吧，他想回家，应该也是……”
……想把他养大的师父了吧。
万璞玉人生的大半部分时光都是在道阳观度过的，那里已经是他的家了，是他飘零一生选择落下的根。
云调微微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人去接他的，今天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要一起吗？”
就算是云调不说，刚才祝元也想说“我要去接他”了，当然是赶紧答应下来。
“行，但我这边也得安排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祝家这边不仅有生意，还有孩子要被人照看，祝元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随时抽身就能离开。
云调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又改口说，
“要不你还是在家等吧，毕竟你家还有孩子要照看。”
“我怎么可能等得住嘛，”
祝元一下子就急了，
“我这两天在家里待着胡思乱想能给自己寻思到死。”
云调现在心情也很复杂，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于是只能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那你先看着安排吧，秋秋的联系方式你应该有，你可以跟她联系一下，也好心里有个准确的数。”
说的也是，祝元一早起来忙着去给云调开大门，手机还放在房间里充电没拿出来。
他“噔噔噔”跑上楼去，拿了手机下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云调竟然靠在前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身心俱疲到极点了吧。
祝元想把他扶到附近房间里去，但云调看着细瘦高挑的，实际挺有肌肉，以祝元的力气还真不好悄悄挪动他。
又担心动作太大了会把他弄醒，只能算了，去拿了一条薄毯子给他盖上。
早上这会儿民宿也没什么动静，小王跟小林还没来上班，正好可以安安静静的让云调休息一会儿。
为了不吵到他，祝元去了隔壁餐厅，拨通了秋秋的号码。
手机响铃了很久，都快要自动挂断了，才终于被秋秋接起来。
“喂？云调都跟你说了是吧？”
秋秋的声音里透露着明显的疲惫，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是，他来找我了，”
祝元先答应下来，
“万璞玉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会……”
一直到跟秋秋通上电话之前，其实祝元内心还是抱有着几分侥幸的，想着万璞玉万一没有那么严重呢。
万一只是有些突发情况，只是他多谨慎交代秋秋提前做好回国的安排而已呢？
他经常会在一些事情彻底落锤之前，还保持侥幸的心态，但也许是天生命好，甚至多数情况下，他能赌赢。
而这一次，他又赌赢了。
通话那头的秋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就说在下面有的是人保他，”
“今天凌晨，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了。”
其实从前天开始万璞玉就因为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而在当地紧急入院治疗了。
昨天晚上情况突然恶化，在抢救过程中医生带出了万璞玉在意识模糊时唯一反复强调的意思，
“回家”和“师父”。
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当地的医生很艰难才能记住他的发音，并且复述给秋秋听。
这也侧面反应了，在昏迷期间，万璞玉一直在重复这个两个词。
两个在他生命垂危之际最重要的，像是刻在意识本能中的两个字。
秋秋觉得自己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也算是够多了，但那一瞬间真的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扛不住了的感觉。
再一次收到医院的告知书之后，秋秋用万璞玉的手机找到云调的联系方式，颤抖的告诉了他当时的情况，并且表达了万璞玉的意思。
云调还算是勉强稳住了情绪，问出了秋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址，表示会最快的速度安排赶过去。
不管是去把想回家的万璞玉接回来，还是……最后一面，都应该尽快赶过去的。
但就想秋秋一开始说的那样，万璞玉还真是下面有的是人在保他，他竟然又闯过了一关。
“他现在还不算是完全脱离危险，还在抢救室观察中，”
秋秋继续说，
“之前我被允许探视过一次他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当时那个架势，我真的以为他要……”
电话那头的秋秋像是用力吸了吸鼻子，
“总之你们不要太着急了，你也跟云调讲一下，”
“等他情况再稳定一下，我会送他回去的，你们要是有人能过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