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杀没杀过人，是有区别的。
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问题祝元之前还是跟万璞玉讨论着玩儿的，当时万璞玉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回答。
而在祝元追问该怎么看出来的时候，万璞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我跟你，就是两个非常鲜明的例子。”
祝元当时并没有明白，万璞玉就烦了，不愿意再跟他聊下去，他只能自己想。
回想起刚才小林扔炸药包的行为，祝元似乎是明白了。
没有杀人经验的人不代表没有杀意，在这种人涌起杀意的时候，下手才是最没轻没重的。
小林确实是没预料到他们会来到这里，所以确实想干脆弄死他们，因而直接丢了个炸药包下来。
他有杀意，但可惜并没有杀人的经验，一炮下去，并没有达成有意义的杀伤力。
小林张嘴，想回答他，但突然被祝元摁住了嘴唇，
“够了，你回不回答都不重要，你要杀我们，已经成为一个事实。”
小林陡然更加紧张，赶紧摇头想辩驳，但被祝元给控制住。
云调见他要挣扎，于是从后面也伸过手来，抓住小林的脖子。
小林怕极了，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上一个问题你已经不用回答了，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你最后扔的那个炸药包，也是小王安排的吗？”
小林的脸上浮现出了紧张，很显然他不是很好回答这个问题。
“照实说。”
云调在他脖子后面也加大了力度，语气冰冷的威胁他。
“不，不是。”
在祝元放开他的嘴之后，小林颤抖着解释了，
“这些炸药包是我发现的，一个个像是中学生用的沙包差不多大，”
“更多的我拿不走，所以就随手揣兜里两个，”
“一个扔下来了，一个……刚才这个哥抓我的时候我想用来着，结果扔出去没炸。”
祝元看向云调，云调微微点了点头，
“是这样，乍一看我还以为他拿了个网球丢我。”
“你说你发现了很多，剩下的在哪里？”
“在上面，我炸塌了的那条小路上。”
小林垂头丧气，表现的很实诚的回答，
“那还有个钻出来的狗洞，按照小王的指示，我点了所有炸药的引线之后，就从那个洞里钻出去。”
这似乎解释了他为什么又从上面出现的原因。
但说到上面囤积了很多小心炸药包，祝元突然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那些东西似乎不像是用不完多余，所以随手扔在那里的。
于是他又赶紧摁住小林问，
“小王让你来做这些，那他呢？他还在我家待着呢？”
“大概吧，”
小林其实回答不上来，
“我一直被他电话遥控，也没敢问过他在哪里。”
祝元心惊一下，想让小林给小王打电话试探。
但还是已经晚了，他们大意了，在小林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
地动山摇再次袭来，比之前几次都更加猛烈！
“我……”
祝元想骂的脏话被卡在喉咙里，耳边只听见不知道是谁胡乱的一声尖叫。
脚下失重，更多的古砖石跟土块在他下落的同时也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妈的，这才是最后一计！
单个沙包大小的炸药包或许产生不了多大的威力，但要是有着像是煤球堆儿一样这么多小炸药包一起点燃，爆炸的威力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炸药是在上层爆炸的，但冲击力以及足够把上下两层空间都给拧碎摧毁。
祝元感觉自己根本来不及扑腾，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摔进了地下河冰凉的水中，接触水面时的那一刻冲力差点儿把他拍晕过去。
对比起来，上次入水简直就是特别温和的“新手教程版”。
祝元这次落水的位置并不靠岸，反而更靠近河面中心的位置。
他手脚无力，连水花都扑腾不起来多少，只能随着水流无助的往低处漂去。
地下河的流速并没有多快，最要命的是河道里纵横交错的各种乱石，一旦祝元比较倒霉，脑袋撞到某个乱石的尖角上，这辈子就报废了。
想到这一点，朱颜尖叫一声想冲过去拉住他，但可惜她在摔下来的时候挫伤了膝盖，爬过去的速度根本比不上祝元在他眼前漂过的速度。
祝元当然也认识到这一点，在冰冷的水里拼劲全力的扑腾着，试图抓住一个能让他固定住身体的抓手。
但水下的情况肯定比他想想的要复杂，祝元摸到了一块石头的一角，但根本没抓住。
石头锋利的一处边缘直接割破了他的手掌，丝丝缕缕的痛感袭来，让祝元的动作更加慌乱。
要遭了！
祝元胡乱的在心里祈祷着，爷爷哎，还有我爸我妈，不管你们谁这会儿有信号，保佑我一下吧！
也许是祈祷在关键时候还真的有用了，祝元痛苦的蹬了几下腿，在河道一个下坡的位置，突然被人拽住了外套上的帽子。
虽然喉咙被瞬间勒紧，但得救了的激动感还是瞬间充满了全身。
身后不知道是谁拽住了他，正在把他往岸上的方向拖，祝元顺着对方的力道努力蹬着腿儿，想让拖拽自己的人也能更省力一些。
没想到他的行为起到了反作用，后面的人烦躁的“啧”了一声，一巴掌抽在他头顶，
“老实点儿，乱蹬哒什么呢！”
混乱且又耳朵进了水，祝元只能听出来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判断不出具体是谁。
从行为上来看，应该是豆兰那个没大没小的丫头。
祝元放弃了挣扎，任由身后的人把自己给拖上岸。
他举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那人几乎立刻会意，很快就有一块干燥的纱布附上来，不是包扎用的，是用来沾走他手上混在一起的血水跟河水。
祝元这时候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摁住纱布，去看他的“救命恩人”。
只看了一眼，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秋，秋秋？”
祝元磕巴了一下，一下子都没敢确认那个蹲在自己身边整理医疗包的人就是李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