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冰冷的“滚出去”从记忆之海回荡到现在，车窗外的风格外刺骨，傅倬衍却逐渐清醒了下来。
他把明涣赶了出去，那个时候明涣在门口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明涣妥协了，说不演了。
不过这部电影也推迟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正式开拍。
“傅哥，到了。”唐琛的声音将傅倬衍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之前傅倬衍就让人将自己的车牌录入了小区的系统，现在两人的车子停在了明涣的小别墅面前。
傅倬衍抬头望去，屋子里还有亮光。
“嗯。”
从车上下来，傅倬衍没有丝毫停留，阔步走到门前摁响了门铃。
唐琛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下车，主要是怕傅倬衍喝醉了脑子不清楚。
但望着傅倬衍那沉稳的步伐，应该的确是醒了酒的。
门铃摁了好几次，明涣才来开门。
一开门见到傅倬衍的脸，明涣便要关门。
“等等！”傅倬衍眼疾手快抓住了门，不让明涣关。
“干什么？”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明涣强制关门失败，于是便放开了手。
只不过整个人堵在门口，并没有要让傅倬衍进去的意思。
“你要现在和我谈吗？”明涣双手抱臂，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傅倬衍下意识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本能地松了口气。
但也是这一眼，让明涣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明涣，跟我回去好吗？我什么都不要，也不要你还。”傅倬衍看着明涣，放缓了声音，吐息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明涣身子后仰了一些，“不想谈可以离开。”
看出明涣在嫌弃自己身上的酒味，傅倬衍立马后退了一步，“谈的。”
“能不能别分开。”
“那天晚上我说要结束之前的关系，其实是因为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像……正常的恋人那样，确定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关系。”
“所以，我并不是要和你分开的意思。”傅倬衍越说越委屈。
明明他想清楚了，要和明涣在一起，甚至不惜和宁家闹翻，取消那段婚约。
可明涣却要离开他，还要和他两清。
“是吗？”明涣眼中满是怀疑，语气格外冰冷。
在傅倬衍听来还带着些嘲讽。
“你……不信吗？”傅倬衍呆愣地看着明涣。
明涣再次后退一步，眸中恢复了平静，看傅倬衍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不信，只是和我没关系了。”
“怎么会没关系？”傅倬衍眼中满是疑惑，像是听不懂明涣的话一般。
但明涣却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我要休息了，麻烦你离开。”
“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说着，傅倬衍上前就要去抓明涣搭在门把手上的手。
明涣猛地侧身避开，像是在避什么毒蛇猛兽。
那样薄凉的眼神和拉平的嘴角像是在傅倬衍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棒子。
心里那点期许猛然崩塌。
“明涣，我醉了。”傅倬衍语无伦次，“我好难受啊。”
“我真的好难受的。”
“以前我喝醉了你都是会心疼我的不是吗？”傅倬衍红着眼睛看着明涣，不敢再进一步，生怕明涣又做出什么往他心窝插刀子的事情来。
明涣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他，许久才无奈地叹气。
“你也知道我那个时候心疼你啊。”
“可你为什么就没心疼过我？”
“哗啦”一声，薄而锋利的刀刃在傅倬衍的心脏上留下了血痕。
他张着嘴，本能地想要反驳，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次明涣趁他不注意关上了门，屋子里暖黄色的灯光随着明涣的动作一点一点消失在了傅倬衍的瞳孔中。
寒冷的夜里，傅倬衍孤身一人站在明涣的门口，许久许久，久到身体僵硬，久到身上的酒味被风给吹散。
唐琛怕人冻死才骂骂咧咧地下车把人劝了回去。
*
关上门之后明涣进了浴室，刚刚傅倬衍有一瞬间靠得格外近，说话间将气息吐在他身上。
那些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将明涣熏得头晕眼花。
温热细腻的水珠打在脸上，明涣缓缓闭上了眼睛。
鸦羽似的睫毛颤着，将头顶落下来的水珠一颗颗接住。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在哪里听过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请我吃饭？”刚从公司出来的傅倬衍看向驾驶位上的明涣。
那个时候两人刚认识不久，傅倬衍经常要忙，没时间接送明涣，于是便给明涣报了个驾校，让人先把车子给学了出来。
车子学出来之后，明涣没什么事就给傅倬衍当司机，每天下班去接人。
“就是想要请你吃饭。”明涣目视前方，忽略傅倬衍那炙热的目光。
但他偷偷发红的耳朵和脖颈却出卖了他。
那个时候两人虽然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却也只是单纯地盖上被子睡觉。
可傅倬衍喜欢明涣，又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每天都要在被明涣撩拨后去冲热水澡。
那个时候明涣刚满十八，还是个小孩子。
傅倬衍不想逼他，更不想伤害他，于是便一直没主动提过这件事。
“吃完饭，我们就……就不回去了。”明涣低着头咬着蔬菜沙拉，没敢去看傅倬衍。
虽然没相处多久，但傅倬衍还是察觉出了明涣的不对劲。
只是他没拒绝，吃完饭之后跟着明涣进了小家伙悉心准备的酒店。
“我可以帮你的。”明涣一进门便生疏地将傅倬衍在门板上去亲。
往常亲吻都是傅倬衍主动，明涣笨拙地踮起脚尖胡乱地用自己的唇瓣去摩挲傅倬衍的嘴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傅倬衍捏住人的后颈，迫使明涣停下了点火的动作。
明涣在这方面一片空白，根本不懂得如何勾引。
可对同样空白的傅倬衍来说，只要明涣看他一眼，和他说一句话，都算是在赤裸裸地勾引。
就像此刻，明涣那不着边际的亲吻和不知天高地厚的邀请，已经足够让傅倬衍提枪上阵。
“我……我知道的。”明涣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脸红得像个小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