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傅倬衍从褚严济家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没有带走半片绿叶。
褚严济的话像唐琛一样提醒着他，明涣在的时候他不珍惜，现在做这些，明涣看得到吗？
车子驶出别墅区，傅倬衍心乱如麻，能集中注意力开车已经极其不容易，根本没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车。
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傅倬衍停下车休息，跟在他身后的车子也跟着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被打开，有人从车上下来，目标明确地朝傅倬衍走去。
只是他刚下车没两步，便被人拍了下肩膀。
顾宇哲警惕地转身一副防备之态。
他没见过这个人。
“顾先生，我们老板想见你。”
“你们老板是谁？”顾宇哲警惕地看着来人，余光注意着傅倬衍的动向。
傅倬衍点了根烟，目光望着路面，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去了你就知道了。”说完，黑衣男人看了一眼顾宇哲藏在袖子里的手，“老板让我转告你，为了人渣搭上自己的未来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顾宇哲将手里的东西握得更紧了。
几分钟之后，顾宇哲上了车，跟着黑衣人一起消失在了马路上。
抽完烟的傅倬衍接了个电话，说宁尔睿想要找他。
“找我？”傅倬衍眸中含霜，“他是在找死。”
明涣出事之后，傅倬衍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算卢泽再怎么恨自己，也不至于找到岛上对明涣下手。
某一天，傅倬衍收到一封邮件，对方说自己听到宁尔睿将明涣的下落透露给了卢泽。
只是那个邮箱是单向的，傅倬衍无法追踪到对方的身份。
本来就对宁家有所怀疑的傅倬衍更是加大了对宁家的调查。
只是可惜，宁父似乎也发现了宁尔睿做的事，帮人处理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傅倬衍没有半点证据，不能明面上让宁家付出代价。
宁尔睿还敢来找他。
“我不会见他的，要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他也别想舒服地躲在宁家背后。”说完，傅倬衍的脸覆上一层寒霜。
宁家，他也不会放过，宁尔睿，最好安分一些。
傅倬衍自己的公司就在国内，自从怀疑宁氏开始，他就没少跟宁氏作对。
“年轻人还是要给自己留退路。”宁父威胁他。
傅倬衍自己连公司都不去了，还怕什么宁父的威胁，依旧不要命地向宁氏发动攻击，像是要活活将对方的肉咬下来一般。
该抢的项目就抢，该举报的公司都举报了。
宁氏比不上国外的左家和傅家，但体量不小，随便举报旗下的一个小公司，都能在税收上查出不少问题。
看着宁家不开心，傅倬衍就觉得舒心。
可回到辰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傅倬衍的心脏像是破了个洞，冷冷的风灌进来，冻得他五脏六腑发麻。
“你和明涣怎么回事啊？你不会真栽了吧？”
“是啊，这都快连续四年了，要不是今年大明星不在，你还要继续单独和人家二人世界是吧？”
“不得不说，老傅眼光不错啊，明大影帝看着就很带感。”
“何止带感，那张脸啊，简直就是天仙。”
“最主要的，还是对我们老傅言听计从，跟个小媳妇似的。”
一群人拿着明涣调笑，暖融融的屋子里就傅倬衍和褚严济没说话。
这是两年前傅倬衍生日那个晚上的对话。
“老傅将来不会要和这个小明星结婚的吧？那明大影帝，岂不是要做我们的嫂子了？”有人笑道。
褚严济笑了一声，“老傅再缺人，也不至于找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小明星吧。”
“这明涣看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褚严济说。
“一个爬床的，也配让老傅高看他一眼？”
听着这话，傅倬衍怒火中烧，可他却没有听到当时自己的反驳，也没听到自己为明涣说话。
只是在朋友们笑完之后，淡淡地说，“结婚是结婚，明涣是明涣。”
“没有任何帮助的婚姻等于无效结婚，我可不想结了又离，麻烦死了。”
说着，还不耐烦地冷笑了一声。
这是自己当时说出来的话？傅倬衍心底一片寒冷。
顾宇哲说明涣当时听到了他们的话，是听了多少呢？
“那明涣算怎么个事儿？”有人问。
傅倬衍听到曾经的自己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们说得对，明涣很漂亮，我也就图他好看。”
“等哪天拿不出手，就不要了。”
“那给我们兄弟几个呗哈哈哈哈。”下流又恶俗的笑声在傅倬衍的记忆中回荡。
午夜时分，傅倬衍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
那个夜晚的事，他都想了起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怪不得那天之后，明涣对他的态度变了。
望着寂静的屋子，傅倬衍忽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怎么有脸要求明涣继续爱他的呢？
起身下床，熟门熟路地来到地下酒窖，傅倬衍开了瓶酒，独自一人坐到了天亮。
这一夜，睡不着的，不止一个傅倬衍。
将傅倬衍客客气气地从家里请出去之后，原本打算看看剧本的褚严济却什么心思都没了。
走到花房里，看着那些傅倬衍说是明涣种的花草，褚严济觉得有些迷茫。
他一直依赖着，幻想着的人，居然是明涣。
傅倬衍问他两年前的生日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褚严济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并没有仔细回想。
可一想到明涣就是那个爱花的人，褚严济再也控制不住，绞尽脑汁地去回忆当天晚上的场景。
不是记不得，只是他觉得没必要、不重要，所以不去记起。
可其实只要他想，那些对话再次清晰地浮现脑海。
傅倬衍的话他还记得，朋友们丝毫不尊重明涣的语言和高高在上的态度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一般清晰地印在褚严济的脑海里。
还有他自己，自以为是看不上明涣的话语。
有人问傅倬衍，如果玩腻了明涣，能不能在兄弟之间互相分享一下。
他记得傅倬衍没回答，还是笑了笑，记不太清了。
褚严济只记得自己嗤笑一声，将手中的水果丢到对方怀里，不屑地说，“你也不怕脏。”
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撕裂的疼痛让褚严济觉得眼眶发酸，没有丝毫睡意。
难怪明涣在剧组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冷淡，所以那个时候，明涣到底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