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琦听完定眼看着鲜活的程烟许久开口。
“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
他没有在追问，也没有责怪她这么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他只是由衷地为程烟高兴。
高兴她还活着。
程烟没想到穆斯琦会说出这话，望着他的脸愣了一秒。
当年那个张扬的少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谢谢，明天吃饭你一定要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她低头避开对视说道。
她总感觉气氛不对，只想赶紧把人赶走。
“什么？”
穆斯琦没想到程烟居然想赶他走，当下迟疑出声。
“我们不是离婚了吗？你放心等过完年，我会和穆爷爷解释清楚，以后你也不用天天来，有时间来看看锐锐就好。”
虽然现在提这个有些不适宜，但程烟生怕今天的气氛影响到她。
她也不想跟穆斯琦有多余纠缠。
穆斯琦想到在办公室那份没签的离婚协议，心情莫名不爽起来。
“我没签。”
“啊？”
这次倒是轮到程烟诧异了。
这件事不是穆斯琦梦寐以求的吗？
或许是她震惊得太明显。
穆斯琦直接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如果你没找到喜欢的人，我不会离婚的。”
他说完不等程烟的回答很快离开。
等走出门口他表情才黑下来。
该死的。
因为程烟后面那些话，他忘记在问关于程星的事情了。
虽然过去不喜欢程烟，但关于她家庭背景，他还是了解的。
据他所知她家那边还有一个哥哥。
程星模样看起来也不像她哥。
程烟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倒像是债主。
不过那长相确实令他熟悉。
他想到这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到底没好意思在开门进去。
最终还是走了。
相处这么久程烟应该不至于带陌生男人回家。
虽然他有请保镖暗中保护穆宁锐，但他们都离穆宁锐不近，且没有危险不会现身。
小公园因为太过安静，保镖只是守在了外围，不知道穆宁锐和程星是如何认识。
在看见两人相似的五官，熟悉的情况下，保镖没把这件事做特殊上报，只是照例记录下来。
因此穆斯琦也是今天才知道程星这个人。
屋内的程烟看着突然离开的穆斯琦，因为他最后那句话只是愣愣看着他离开。
“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许久她低语出声。
她不明白，也不敢明白。
她怕探究这方面的情况，干脆抬手拍了拍脸颊。
“算了，算了，不管了，爱离不离，还是先看看锐锐他们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朝穆宁锐房间走。
她到门口先敲了敲门，很快穿着史迪奇睡衣的穆宁锐打开了门。
“妈妈！爸爸走了吗？”
他伸头在外面看了看发现客厅没人奇怪说道。
“对，爸爸回去休息了。”
程烟说着看向屋内。
“哥哥呢？”
因为不想喊大穆宁锐假名，可以的话她宁愿用‘哥哥’二字代替。
“哥哥，去洗澡了。”
“这样啊，锐锐今晚和妈妈一起睡，房间留给哥哥好不好？”
穆宁锐很快点头。
“好啊妈妈，哥哥之前来的时候也是不愿意跟锐锐一起睡，我都是去睡的妈妈房间。”
他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着。
程烟听见这话微微愣住。
“他已经来过家里了？”
“对啊，妈妈对不起我偷偷带进来的。”
穆宁锐先是很快点头，后面反应过来揪着衣角小心道歉。
不能随便带陌生人回家，这是老师和他妈妈都在跟他说的。
但因为程星明显认识他，而且他心中有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程星太可怜了。
身上都是伤口，还有新伤，鲜红的血迹，加上天气又冷。
他实在做不到把人丢在小公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哥哥情绪和我好像，我没忍住就带回来了。”
“对不起妈妈。”
他说完低头道歉。
哪怕现在程烟也证明了程星是认识的。
但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程烟听完倒是没有怪他。
大版的穆宁锐就是他，两人身上血液流淌一样。
会出现心灵感应也合理。
她看程星还没洗出来，干脆拉着穆宁锐来到客厅。
“锐锐，你能跟妈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哥哥的吗？”
“嗯~我前几天去我们常去的小公园遇到的。”
“哥哥昏迷在草地上，后背还有鲜血，我喊醒他给他买了药药，就这样认识的。”
程烟听见程星居然是这样出现，眼眶一瞬间红了。
听见描述她明白程星是那个时候穿过来的。
很明显是他中枪的时候。
那天的情况历历在目，程烟抬手揉了揉眼睛缓解哭意。
“哥哥有跟你说什么吗？”
她又问。
“嗯~”
穆宁锐再次迟疑，但看着眼眶红红的程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
最终在她期待的眼神轻轻靠近抱住了她的胳膊。
“妈妈，那个时候锐锐很难过，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那天见到哥哥看见哥哥眼睛后我发现哥哥情绪和我一样，后来哥哥告诉我他小时候爸爸妈妈都走了，让我不要难过。”
“哥哥好厉害，居然一个人生活。”
说完他突然感叹一句。
他都不敢想如果现在就失去程烟和穆斯琦，他应该怎么活下去。
“是啊，哥哥好厉害。”
程烟听完用力抱紧了穆宁锐。
“所以我们要对他好点再好点。”
她想到程星用着平淡语气安慰小时候的自己，眼泪有些止不住。
过去的穆宁锐该多难过啊。
他会产生抢苏霖妈妈的想法，一定是在无数个深夜羡慕了又羡慕。
或许老天让他出现在这里是对的。
她需要弥补的除了小时候的穆宁锐，还有经历一切长大的穆宁锐。
两个她都需要弥补、忏悔。
“嗯嗯妈妈，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穆宁锐伸出小手帮着擦掉程烟脸上的眼泪。
他不觉得他一个小孩照顾大人有什么不对。
哥哥一个人孤零零来找他们，他理应帮哥哥熟悉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