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黑暗，唯有路灯努力地穿过窗帘，透过丝丝光线。
“怎么又醒了……”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余弦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这才五点半……这么紧张的么……”，已经是第三次醒过来了。手臂垂下，再度闭上双眼，却总是翻来覆去，再难入睡。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冲走了洗面奶和那仅剩的困倦。已是十二月了，时有阵阵冷风，伴着三两鸟鸣，吹进静谧的宿舍楼。
“这么困的会？”成凯看着身边拿着书，好像在早读，但却几乎合上了眼睛的余弦，嘴角微微上扬。
“鬼知道，烦死了。”无奈的摇摇头，余弦努力地睁开眼睛，嘴里好像念念有词——刚刚英语老师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等会儿去整瓶咖啡，好困……”
“噗，不就是下午几句话的事情嘛，这还会失败？”成凯揶揄到，“看你俩的聊天记录，真不至于，分分钟拿下好吧~”
“嘁，又不是谁都是被追的那位……”
余弦和陈橙认识纯属意外，却又挺合理。社团刚建立，新建的qq群一分钟不到就99+，作为副社长，余弦自然混迹其中，时不时发几个表情包，或是解答新社员们的困惑。也时有好友申请，也会通过，然后在一个打招呼后就再无交流。
而在一众“我是xx班xxx”中的申请中，陈橙的“对不起学长，不小心点错了”显得如此突兀。
摆弄着自己的备忘录本，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解析几何的题目，余弦在下面听不了一点，满脑子都是那几句话，明明就这么几句，余弦却写来写去，不断改动着顺序，好像在做无用功
“这么紧张干啥啊，都这么明显的暗示了……”看着余弦不断在小本子上涂涂改改，成凯忍住没笑出来，“怂鬼。”
“嗯对对对，我就是怂。”
本来就是一个手机操作失误导致的误会，余弦甚至没有注意到。和陈橙打了个招呼，就没有继续去管了。但第二周一到家，qq上一则未读消息——“学长你是不是上次给我来发社服的那个\/期待”
余弦他们社团每天早上都要去食堂帮忙打粥给来买饭的同学，所以排好打粥表以后，余弦每天晚上都会去发红马甲给第二天的打粥人。
“打球吗小余？我们这边缺一个人。”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班里平常一起打球的几个同学互相招呼着冲向一个空着的场地，余弦却不似往常，站在边上观战。
“不了吧，今天没穿球鞋，打不动高端局，”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余弦笑了笑，“我就在边上看看吧，今天脚踝也有点痛。”
“就你还会脚踝痛？之前打球崴脚也没见你伤退啊，永动机。”开了几句玩笑，他们也就另加了一个别的班的，分好了组。
余弦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给陈橙的第一印象居然是一个非常严肃，很凶的学长。“学长你知道你之前来发社服的时候一脸严肃，有点吓人”陈橙这么一句话让余弦目瞪口呆，不禁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发社服时候的状况，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
再后来，每周余弦回家，登上qq，未读消息里面总有陈橙，渐渐，两人的话题也从社团到学习到方方面面，平时学校里见面也会打个招呼啥的。
“秦昊，为啥这么紧张啊，无语了。”破天荒，当中饭的铃声响起，余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在抢饭大军的前列，而是慢慢悠悠地和同学晃向食堂。
“慌啥，你就是想太多，大不了你下午去的时候带上我，我给你精神上的支持。”
“6，你明明就是想逃自习课。”“这种大实话就不要说出来啦。”
余弦也不知道啥时候自己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也许是每天在食堂遇见的招呼，也许是周末回去的一条条未读消息，也许是每次去送社服的时候顺带交流的时候？但真正让余弦从心动成为喜欢的那一瞬间，是合唱比赛后台的聊天。
也许是听觉出了错，但余弦听到的却是真真切切——“我把你也写进许愿瓶了。”
“啊，那我现在宣布一下新定的社规啊……”阶梯教室里，余弦站在讲台上，这是第二次社团大会，“……嗯，社规大概就是这些，有疑问的现在提出来，没问题就散会了嗷。”
也许是都不想自习吧，大家虽然没有啥大问题，却也一直在讨论，或是让余弦到后排再复述一遍社规——阶梯教室没有扩音器，难免会有听不清的情况。
一边和他们扯淡，聊着近期的社团活动，余光却不住地往前排望去——那是陈橙的位置，她坐在窗边，眉头微皱，应该是在思考刚布置的数学作业，看那架势，貌似一时半会是想不出来思路。
也许是想直接溜去吃饭，或是回宿舍洗澡，不少人没一会儿就起身离去，喧嚷的教室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
剩下这些人应该不会再这么进进出出了吧，余弦想着，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边上，小声喊了她一声。
“嗯？”陈橙偏过头，也许是正好做完了一道题，好看的眉眼间满是轻松与惬意。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余弦小声问到：“出来一下呗，说个事。”
嗯，说个事。
“好啊~”陈橙站起身，从位置里面钻了出来，跟着余弦走到教室外面。
“那个……话说你元旦晚会来当志愿者吗？”路上，为了缓解尴尬，余弦随口问到，刚刚提过的事情，现在又提了一遍。
“那必然啊，我来义工社就是为了这些活动的。”
站在阶梯教室外面的小广场上，余弦突然脑子宕机了，谋划了好几天的话，在一瞬间清零，看向站在身边的陈橙，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相近。
“嗯……那个，有个事情哈，想了一段时间了，今天想告诉你嘞，”也不管自己之前到底咋计划讲的，想到哪一句，就哪一句，“那个……能做我女朋友吗，嗯……对，我喜欢你。”仿佛用尽了十六年来所有的勇气，余弦认真而又慌乱的说完，便把头偏过去，不敢再看陈橙一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你这样的话，那我刚立的flag就要倒了欸……”一反想象中拒绝的话语，反而是陈橙那略带遗憾语气的玩笑话。
“啊蛤？flag？”听着貌似不像是拒绝的样子，余弦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小问题，之前看的杂志上有这么一句话，flag立了不就是用来倒的嘛，是吧是吧。”
“咦，好像挺有道理诶……”
“那算是答应了吗？”转过头，看向陈橙，陈橙也在看着他，“嗯？”
指尖传来的温柔的触感，那是陈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