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记忆碎片在紫黑色火焰中重新凝聚成光影的模样。
伴随着阵阵歇斯底里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最终凝成一个透明的圆环，其上浮动着淡淡地光晕，无数记忆如烟似雾缭绕其间。
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和听到模糊不清的对话。
而在圆环旁边，一团由记忆聚成的光球，在紫黑色火焰中起伏不定。
楚牧静立于虚空，目光扫过光球，转而落在圆环上。
他神色微怔。
难道是........？
只见其手掌缓缓合拢，跃动的火焰如温顺的宠物般收敛锋芒，重新没入掌心。
识海世界重归寂静。
楚牧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圆环和记忆光球的旁边。
抬手就朝着圆环探了过去。
还没有碰到。
手就停滞在半空中，又慢慢收了回来。
楚牧深邃的眸子流转，脑海里浮现出光影最后的嘶吼。
声音呢喃。
“不对劲.......”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圆环和光球。
不仅手停住了，整个人还开始缓缓向后倒退。
一直退到黑棺剑柄上站着才停下来。
下方大地之上一缕代表着祥和与幸运的气运本源袅袅升起，在空中化成一只无形的大手。
朝着圆环和光球抓去。
气运本源幻化出来的大手刚把圆环和光球握住时。
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击力就从记忆光球中爆发出来。
砰！
气运凝聚成的手掌，连一瞬都没撑住，当场就被撕成了碎片，湮灭无踪。
下一秒，无数记忆画面和声音从光球当中喷涌而出，铺天盖地朝着四周扩散。
给人的感觉不是流淌，而是爆破般的决堤！
是无数个纪元被压缩、积攒、发酵的所有记忆、情感与时光的疯狂宣泄！
整个识海世界顷刻间被这恐怖的记忆洪流吞没。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人脸、断续的嘶吼、璀璨的文明剪影、死寂的星空残骸..........
它们没有目标，只是存在着，拥挤着，像亿万道没有实体的洪流，蛮横地冲撞着识海世界的每一寸空间。
同时还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响彻整个识海世界。
“不.........！”
“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毁灭世界，您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错了，全都错了，祂才是真正的恶魔！”
“吾名.......轮回.......”
“长生......虚妄.......，哈哈哈......你们都错了。”
“看一眼，只看一眼那终极.......”
“时间，我会宰了你的........我会用新的身体，带着我死去的怒火重新回来。”
“我会宰了你的.........”
无数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足以让灵魂崩碎的噪音。
无数的画面闪烁碰撞，色彩混杂，光怪陆离到极致，反而变成了一片吞噬一切的混沌之色。
楚牧身处在记忆洪流当中，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脚下的黑棺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巨大的棺身以及无数青铜锁链在这记忆风暴中微微震颤。
这些记忆洪流给人的感觉。
不是单一的意志，而是亿万个意志残片混合成的、毫无理性的疯狂浪潮。
这些浪潮仿若要冲垮识海世界中所有拥有理智的存在。
想要将这些拥有理智的存在彻底同化，将其“自我”彻底溶解在这数亿纪元的集体记忆之中。
在这些记忆画面当中。
楚牧甚至看到了某些记忆碎片试图在他周围重新组合，形成扭曲的、不定形的人影，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向他伸出虚无的手臂。
“轰”
人生八苦，八苦焚天剑域。
记忆洪流瞬间被一道屏障隔绝开来。
楚牧望着周围想要撕裂他灵魂、想要以他为原点寄居的记忆洪流。
他凝重的脸色慢慢变得淡然，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嗤！”，自嘲的笑声回荡在黑棺四周。
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可笑！”
“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真的也在算计我。”
“我还以为系统的警示是来源于那个应你记忆而生的生灵。”
“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让人恶心呐.......”，拖长的话语带着些许无奈的冷意。
“难怪你当初能言之凿凿的告诉我，说我能灭掉一个至高规则。”
“原来是想借用我的身体.........”
话音未落，楚牧唇边那抹自嘲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摇了摇头，缓缓闭上双眼，任由光球中汹涌而出的记忆洪流，在识海之中肆意冲撞。
要知道，楚牧此生包括上一世所累积的记忆，与轮回的长生久世的经历相比较，不过是沧海一粟，甚至连那一粟都远远不及。
若非后来经历种种变故，使得自身有所成长，贸然融合轮回权柄。
在这浩瀚记忆的冲刷之下，待到往世种种尽数汇入灵魂的意识之中。
他究竟是楚牧，还是轮回本身，恐怕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