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的眼神又一次避开了王宏伟的眼睛。
“王总，您这么讲是什么意思？事情我已经说了，难道你想反悔？”老贾反问对方。
“老贾，这该我问你才对。”王宏伟似笑非笑地盯着老贾。
他之所以怀疑对方不是戴正轩，是因为老贾在提到对方时，表情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不像是出卖一个人，更像是讲了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老贾出卖对方，无非是没拿到应得的报酬。
可他说出对方的名字时眼中没有仇恨，也没有释然，这是王宏伟看在眼里的。
“王总，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吧。”
王宏伟没想明白，为什么到这一步老贾还要维护对方，难道是对方的势力可怕，他在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可以走了。”王宏伟没有挽留。
这回换老贾迷茫了，他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
刚刚自己的确是说了谎，被对方拆穿时他心里也紧张，幸好自己咬牙编了过去。
拿到了钱，老贾如愿地离开了工地。
王宏伟立马给贺涵打去电话，叮嘱道：“人跟的不要太紧，适当保持点距离，不要打草惊蛇...”
“王总，你放心，我明白的。”
王宏伟在手机上输入密码时，趁机给贺涵也发了消息，让他找机会盯紧对方，千万不要暴露自己，哪怕跟丢了无所谓。
电话刚挂，王宏伟又打给了胖子，让他去接应贺涵。
自己则去找一趟戴正轩，当面认证一下结果。
兵分两路，贺涵在开车跟了一段距离后，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小村落。
拿上五十万的中年女子，先是乘坐公交车，之后又换了辆红山机，村子里路况差，又没有通公交车，出行除了骑车就是坐这玩意。
好在对方没有反侦察的能力，贺涵开着车又跟的不紧，对方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不过车在开到村子附近时，贺涵就下来了，再往里开，估计就要露馅了。
村子里的人，互相之间都认识，看见一辆陌生的车开进去，目标过大。
贺涵打算跟一段看看，要是情况不对立马闪人，坚决不能暴露自己。
......
戴正轩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并不是兜里没钱了。
是每一个工地上的负责人，都在躲着他，一见到他的电话，就像看见了瘟神。
想起自己还款的日子越来越近，夜晚他常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一包烟抽到下半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那会儿瞧不上王宏伟，还扬言要对方付出代价，现在付出代价的是自己。
戴正轩夜里睡不着，白天在家里躺尸，中午也不起来吃饭。
下午一点左右，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因为怕债主们回电话过来，他的铃声是调到了最大。
“叮叮叮...”
戴正轩打了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快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定睛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都没想便接了。
“你好，我是戴正轩，哪位？”
“戴老板，知道我是谁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要太熟悉。
就算对方化成灰，戴正轩也不会忘记。
“是你，王宏伟。”戴正轩语气加重，带着一丝愤怒。
“戴老板真是越来越机灵了，是我。找你有点事，方便见面聊聊？”
“咱们有什么好聊的。”戴正轩语气不悦道。
要不是王宏伟从中作梗，他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你的工程款，不想要了？”王宏伟一针见血。
“哼，你能舍得给我？”
“见面再说吧，位置我短信发给你，来不来随你。”
电话这边一断，戴正轩的困意完全没了。
他立马穿起衣服，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要说仇，两人是血海深仇，但自己跟钱又没仇，过去看看又不少块肉，谁怕谁。
地址很快发了过来。
戴正轩看了一眼，给自己妹妹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去见王宏伟。
出门开上奔驰车，戴正轩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巴不得车上再多上一对翅膀。
地点约在了市区，不是茶楼也不是咖啡厅，而是一家网吧。
进了网吧，戴正轩里外绕了一圈，都没找到王宏伟的身影。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王宏伟，你到底搞什么鬼？”
“你急什么，等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王宏伟出现了。
网吧的位置在一楼，他刚刚人就站在二楼，在那静静地观察着戴正轩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又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找我来什么事？”戴正轩倒先端了起来。
“今天工地上的事，你安排的？”王宏伟直接问道。
“什么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戴正轩一脸疑惑道。
“别装了，老贾已经跟我坦白，戴正轩！你好大的手笔啊？”王宏伟此时死死地盯着戴正轩。
戴正轩被说的有点恼火，因为一句他也听不懂。
“王宏伟，你找我来到底要干嘛？什么老贾这假的，你脑子有问题吧。”
看见戴正轩这副样子，王宏伟觉得他应该没有撒谎。
于是他岔开了话题，“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戴正轩，最近借了高利贷，利息很高吧。”
“王宏伟！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了，不过我也不是柿子捏的，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戴正轩中气十足地回应对方。
“你看看，没说两句又急了，你啊你...脾气在太差了，比起之前那会儿，缺少点稳重。”王宏伟调侃对方。
工程款一分拿不回来，又欠了那么多的高利贷，正常人谁不急。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跪下给我磕一个，我打声招呼，让人给你回点款...”
“你...”戴正轩咬牙切齿，不过话到一半，忍着没有说出来。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耗着，我数到十，你不跪这事就过去了。”
“十，九，八，七...”
在犹豫中挣扎中，戴正轩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王宏伟你答应的，你要做到！否则我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拉你下去。”
王芳站在不远处，看见自己的哥哥，突然跪在了王宏伟的面前。
她引以为傲的灵魂，在这一瞬间，仿佛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