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
雨儿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晚晚……”
“嗯，怎么了？”
慕晚漫不经心的道。
跟单独的换衣间是一样的，慕晚也是单独的化妆间。
雨儿看了一眼化妆师，估计他也有听说了一些。
但雨儿还是压低声音道，“剧组有人将你昨天拒绝跟肆野一起走红毯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现在基本上都是肆野的粉丝在闹，一部分人说……”
雨儿看着慕晚的脸色，犹犹豫豫的不敢说出口。
慕晚看着她。
“一部分说……大概就是说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另一部分人也是骂得很难听……”
雨儿断断续续的，才说完了整段话。
随后想起了什么。
雨儿又急急忙忙的接着补了一句，“网上倒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说来也奇怪……”
雨儿自己就先疑惑了，“按照肆野破记录的粉丝数，好像他粉丝发博的数量和速度，还没有……删博的速度快。”
这也是雨儿疑惑的地方之一。
像是有人在暗中不断的删骂慕晚的微博，而且是删得很干净的那种。
骂得严重的，甚至是到了账号被注销的地步。
“虽然，网上删得比较快……”
雨儿看着慕晚看不出表情的脸蛋，斟酌着措辞，“但是本身就是从剧组里面传出去的，现在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了……”
本来，跟肆野这样的顶流一同走红毯，是圈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而慕晚拒绝。
大部分人庆幸慕晚有自知之明的同时，暗地里还是艳羡的。
连这样好的机会，她都拒接了。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就是“不知好歹”。
弄清楚从她进剧组来，一路来异样眼光的原因，慕晚眼底微微诧异。
但随即不到两秒，就恢复了平静。
“不用管。”
慕晚淡声道。
助理雨儿见慕晚如此淡定，心中诧异。
但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虽然慕晚说不用管，她自己不在意。
但剧组也有肆野的粉丝。
慕晚化好妆之后，去换衣服时。
刚开始换的时候，衣服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好的。
但慕晚拿到手里时，正准备穿的时候，发现触手的地方微微有些粗糙。
慕晚从小就被她哥哥娇生惯养着，从小到大，用的都是最名贵最好的东西，包括平常穿的服饰。
所以衣服布料的粗糙，慕晚几乎一上手就可以摸出来，更何况是如此明显的凸感。
慕晚把手中的衣服翻了一个面。
乍一看，是完好无损的。
慕晚面色平静，又重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裙子背后拉链的地方。
果然。
稍稍一用力，裙子背后的拉链就蓦地裂开了。
慕晚眼中渗出些许的寒意。
刚好稍后她会有一场吊威亚的戏，在空中，免不了什么时候会用力。
到时候……整个裙子的拉链裂开……
慕晚眼中的寒意，再次冷下了几个度。
随后。
慕晚将衣服拿在手中，走出了换衣间。
雨儿正等在一旁。
慕晚依稀也可以察觉到，一旁时不时朝她投过来的几道目光。
随即，慕晚微微勾了勾唇，看来不止一个。
“晚晚，怎么了？”
雨儿看着，本该在换衣间换衣服的慕晚。
现在她身上的衣服显而易见的没换，随即疑惑出声，“怎么了晚晚，是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雨儿不确定的问道。
因为慕晚的脸色，和眸底的目光，都是平静的。
她不确定，是不是衣服出了什么问题。
“去问问服装组，这件相同的衣服，还有没有？”
“哦，哦，好的。”
见慕晚没有说原因，当下雨儿也没有问，只是快速的应道。
随后，雨儿就朝服装组小跑着去。
因为今天的戏才刚开始，所有换衣间外面，有很多的演员。
大多数是群演。
之前她们看见慕晚是一个单独的换衣间时，而她们只能轮流用着外面的换衣间，心里已经比较不平衡了。
但是碍于慕晚的咖位，和现场导演一贯不准出现内讧的原则，很少有人去抱怨什么。
此时见到慕晚拿着衣服出来，虽然脸上的脸色是一派的平静。
但看着她拿着衣服进去，又拿着相同的衣服出来。
心底纷纷有猜测。
要么是对衣服不满意，要么就是她要换的衣服，出了什么问题。
而听到慕晚出来后，跟助理雨儿隐隐约约的谈论声传来后，她们才确定，是衣服出了问题。
但随即，她们心底更是不平衡了。
对于她们来讲，如果弄坏了剧组的衣服，必定是一脸惊慌的，首先想到赔偿的问题。
而慕晚这样的做法，她们是万万不敢的。
不仅慕晚的脸上不见丝毫慌张的神色，反而是一脸平静的要求服装组，重新再找相同的一件给她。
顿住，外厅里有几个排着对换衣服的几个群众演员，瞬间看向慕晚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但碍于慕晚的身份，也没有第一个人，敢开口说什么。
但看向她目光，是暗含鄙夷和不屑的。
慕晚恍若并未察觉，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
不到三分钟。
雨儿就回来了，出口的气还带着微喘，可见是一路跑过来的。
“晚晚，服装组的人说，只有这一件了。”
一般情况下，重要的服饰也只会备一件。
“怎么了？”
在那边轮流排队，刚换完衣服的白菲儿，看着慕晚站在这边，突然朝她走了过来。
询问的语气也很是温柔，像是真的在担忧什么一样。
“没什么。”
慕晚淡淡的道。
但白菲儿像是无师自通，追着问道，“是衣服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菲儿说话的同时，不顾慕晚看过来的目光里的凛冽，自顾的说，“我好像记得其他剧组里面的服装，一般都只会配一件。”
“要不然，你先穿我的衣服？”
白菲儿看似好心的说道。
旁边有几个也附和道，“还是菲儿好心……”
“心地善良，一般人可不能比……”
“有人领不领情，还另外说呢……”
……
周围的议论声虽然小，但偶尔还是有一两句飘进了慕晚的耳朵里。
慕晚看着白菲儿的眼神里，凛冽中带了点探究，语调漫不经心，“我有给你说过，我的衣服出问题了？”
白菲儿的目光微微凝住，“那你手上拿的衣服，不换干什么？”
“除了雨儿，我好像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衣服有问题？”
慕晚朝白菲儿走近了几步，周身有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菲儿看着朝她走过来的慕晚，被她身上自带的压迫感不得不逼退了几步。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她们……她们都听到了……”
白菲儿说得极其的小声，像是底气不足。
其实她没有听完整，也没有听得很清楚。
只不过慕晚站在换衣间的门口，再加上她手上拿的衣服，白菲儿只是这样猜测着说的。
“她们？”
慕晚慢慢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
被慕晚目光扫到的人，都不可避免的目光，微闪了闪。
下意识的，像是不敢对上慕晚的目光。
“问你们呢？”
助理雨儿在一旁替慕晚说道，“你们有谁听见，晚晚说她的衣服是坏了吗？”
【去问问服装组，这件相同的衣服，还有没有？】
这是慕晚对雨儿说的原话。
从头到尾，慕晚根本就没有提过衣服坏掉的事情。
在一旁站着的几个人，目光皆是微微闪烁。
很明显，她们就是来凑热闹的。
根本没有想过，白菲儿会将事情牵扯到她们身上来。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一个人愿意出这个头。
说她们听见，慕晚说过衣服坏了的事情。
见她们都不说话，从始至终，慕晚的目光都是很平静。
但细看之下，慕晚平静的目光中，其实含了点微末的嘲讽。
而白菲儿，见平日里她好言好语的对那些人。
关键时刻，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蓦地
白菲儿咬了咬唇，再次抬眼看着慕月晚时，眸里已经带了些许的水光。
白菲儿出口的语气，也像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慕晚，难道你以为，是我弄坏了你的衣服？”
静寂了两分多钟。
白菲儿说完之后，见慕晚不开口回应，像是已经默认她说的话。
刹那间，白菲儿眼里的水光尤甚。
再开口时，嗓音里也是带了微微的哽咽，“慕晚，我弄坏你的衣服，我有什么好处呢？”
“都要一个剧组的，要是因为你的原因拖了剧组的进度，我们还不是得跟你一样？”
“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许是白菲儿平日里讨好的那些人，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此时见到白菲儿微微哭泣的声音，再加上白菲儿一贯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忍不住的便为她说了两句话。
“菲儿，我刚刚不就说了，你的好心有人未必能够领情。”
说话的人脸上化得很是精致，但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正眼看向慕晚。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屑。
“你说说你，平时就爱关心人的习惯也该改改了。”
“像我们还能记着你的一两点好，可不像有些人……”
这时说话的人，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朝慕晚那边瞥了瞥。
暗示意味极重，生怕别人看不清楚一般。
那人自顾的继续说了下去，“可不像有些人……把你的好心踩在脚底下不说，估计还在想着你是不是多管闲事。”
“菲儿，你下次可得多长个心眼才是呢。”
从始至终，慕晚精致娇美的脸蛋上，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如局外人一般，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们演戏。
没有等到慕晚的回应，或者有其他愤怒或者尴尬的情绪出现。
替白菲儿说话的那人，未免也稍稍有些尴尬。
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还是替别人打的。
当下也渐渐的不说话了。
而慕晚微微勾了勾唇，一字一顿的冷下了语调，“既然你说是我衣服坏了，她们也没有人听见，偏偏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白菲儿。”
慕晚叫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调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但任谁都可以看出慕晚的冷厉。
“这件衣服的拉链也确实是坏了，如果找不出来一个人，承认这件事情是她做的。”
“我只能认为是你把我衣服弄坏了，而你知道，唐导最讨厌演员在他的剧组发生一些类似这样不好的事情。”
“勾心斗角”四个字，被慕晚以极其委婉的形式，说了出来。
慕晚看着白菲儿微微变白的脸色，平淡的语调接近沉静，“你说，如果让唐导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听见慕晚的话，白菲儿的脸色，忽地又白了一个度。
唐导的严格，不止是外界传的那样。
她在剧组这几日，也深有体会。
唐导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如果他自己没有看到，当然不算是什么。
如果慕晚真的去给唐导说了……
按照唐导一贯在剧组里对慕晚的照顾，让她主动辞演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而不管辞不辞演，她都是简期带来的人。
如果唐导再跟简期提上一句，那才真正是她噩梦的开端。
可是……
白菲儿抬头看着慕晚，一字一顿的语气很是认真，“慕晚，不是我。”
“你的换衣间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触到剧组给你的衣服。”
“你倒不如……”
说话的同时，白菲儿瞥了一眼站在慕晚身旁的雨儿，意有所指，“问看看是不是服装组的人，亦或者，查查你身边的人。”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的。”
站在慕晚身旁的雨儿，一见白菲儿将锅扔在了自己手上，当下整个人的反应，比一旁的慕晚要大得多。
“我怎么可能动晚晚的东西，我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雨儿为自己辩解道。
而白菲儿看着雨儿一秒不做停留的解释。
看着她的反应，跟一旁神色平静的慕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即。
白菲儿蓦地就笑了，看着雨儿的目光，带了点若有若无的轻视，“谁知道呢，你安的是什么心……”
白菲儿看着又准备急着解释的雨儿，唇角牵起的弧度愈深，“说不定……是嫉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