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神经一乱，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
“嗤——”
一名女记者嗤笑：“看不出来吗？”
“一个有着暴力倾向的屌丝清洁工，和东海城最顶端的公子哥对比，有什么可比性？”
“韩总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倒是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这里是你能呆的？”
她毫不留情打击陈风：“赶紧滚蛋，别影响了柳少和韩总花前月下。”
陈风如遭雷击，定定的看着韩若凝，嘴角微动，最终没有开口，等待她的解释。
韩若凝对视两秒，长长的睫毛低垂，避开他的视线，平静道：“你走吧。”
“我不想看见你。”
她想起陈风那冰冷无情挥刀的模样，就一阵心痛。
可她不知道，此时的陈风，比她更痛！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好像周围人的嘲讽声放大了无数倍，又好像他的听觉变得敏锐许多，周遭每个人的风言风语都准确无误的传进他的耳朵。
“搞笑的上门女婿，真逗。”
“还一脸信誓旦旦跑上来拉韩总，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
“唉，没办法，这就是个吃软饭的，也算正常。”
“女人嘛，天生就是要被保护的。”
“这样一个死鱼烂虾，怎么可能和翱翔九天之上的柳少爷对比？”
“这样的结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一人大声嘲笑：“陈风是吧？清洁工！”
“赶紧回去扫垃圾了，在这里干嘛呢？”
“我要是你，早就发愤图强回去翻遍东海城的垃圾堆，捡下所有瓶瓶罐罐，攒他个十几二十年，付上外环一套五十米房子的首付再说！”
众多女记者娇笑不已。
看着陈风的眼神，止不住的玩味之色。
太可笑了！
什么叫窝囊？这就是窝囊！
柳加明笑了一阵，随即干咳一声，又开始做起好人：“好了好了。”
“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
“不能因为他是清洁工，就侮辱人家。”
“清洁工怎么了？清洁工也是城市的一份子，是保障我们生活的辛勤园丁。”
“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众多女记者又是一阵哄笑！
一股羞辱感在陈风心头弥漫。
他神色有些恍惚的看着韩若凝，眼前这个一身正装的女子，好像变得陌生起来。
这是为什么……
难道，因为参加了一个发布会，接触到了上流社会的人，立马就变卦了？
这个发布会还是自己安排的啊……
韩若凝始终低头，神色复杂。
她不想看也不敢看陈风。
杀人的事，终归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一刀的阴影，让她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那个哀鸿遍野残骸遍地的场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柳加明跨前一步，眉头一扬，对着陈风道：“你可以走了。”
“再见，我的朋友。”
说完，他咧嘴一笑。
胜利者的姿态，一览无余。
陈风没有任何心思看他这惺惺作态的嘴脸，他深深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充满不善之意的众人，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凝儿，你……”陈风咬了咬牙，迈步走向门口。
众多女记者急忙避开，如同避瘟神一般。
大家都是体面人，可不能沾上清洁工身上的臭味。
这时，一人玩味一笑：“搞半天，怪不得要当清洁工。”
“原来是个瘸子啊！”
“哈哈哈，真是个废物！”
“这还真是哪哪都不行啊！”
陈风刚才刻意控制脚步，不想让韩若凝发现自己的伤口，忍着腿上的痛向他靠近。
现在，他好像丢失了魂魄。
离开的时候，腿脚自然行走，腿上的痛感消散十之七八。
但心里的痛，好像比腿上的伤要严重千百万倍。
韩若凝突然抬头，看着陈风那萧瑟而瘸拐的背影，呼吸不由得一滞。
她很想冲上去问陈风这是怎么了？
随即想到他混黑打斗的事，立马就理解了这伤口的由来。
况且……
如果自己跟着他走，柳加明绝对不会放过他！
陈风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哪里比得过实力雄厚的柳加明？
眼见陈风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韩若凝抿了抿唇，心里伤感不已。
柳加明大笑上前，递出玫瑰花：“韩总，苍蝇走了，花还是香的，赏个脸吃饭如何？”
他不动声色威胁：“刚才那个清洁工，说实话让我挺不开心的。”
“很少有人在我面前这样撒野！”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现在已经躺下了。”
话语平淡，却不乏威胁之意。
韩若凝嗯了一声，“吃饭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那玫瑰花，径直从柳加明身前经过。
柳加明嗅了一口玫瑰花香，感受着女人一晃而过的香风，轻轻一笑，将花随手一扔。
带刺的玫瑰，可比这无用的摆设有趣。
陈风穿过大堂刚刚出门，时值中午，将近四十度的烈阳暴晒在他身上，却依旧不能让他如坠冰窟的内心暖上半分。
恰逢此时，请假一上午从爷爷那里回来的唐婉柔猛不丁瞥见陈风一瘸一拐的身影，心里一惊，下意识迎了上去。
“陈风，你这是怎么了？腿怎么……”
说到一半，她不由得张大嘴巴。
虽然眼前男人穿着长裤，掩盖住了伤口……
但是……
不会这么巧吧？
唐婉柔心里一惊，不着痕迹的走到陈风身前，距离极近。
她微微抽动精致的琼鼻，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虽然不浓，但确实存在！
唐婉柔瞳孔猛的一缩，看向陈风的眼中，满是惊骇！
“你……怎么会……”
她嘴角颤动，满是不可置信。
陈风看了她一眼，散漫的瞳孔恢复了些许聚焦。
眼前这人，早上被自己救出来，现在这模样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自己太过于伤感，被看出来了吧……
这个时候，他没有任何心思与她交谈，而且，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想要躲着她的奇怪心理。
看着门外停了一辆兰博基尼，车头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不住向他招手，陈风对唐婉柔淡淡回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陈风刻意压制脚步，让自己走路正常起来。
唐婉柔看着那愈行愈远在记忆中翻涌无数遍的背影，心里猜测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