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里头的年轻店员伸着脖子往外张望。
她挪开了门口店员进出的板子，招呼莫易。
“你赶紧进来躲一下吧。”
莫易对她道了谢，扭头看到了远处奔跑过来的始作俑者。
一个男人手持菜刀没有章法地四处挥舞，边挥舞边嘶吼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他穿着的淡蓝色短袖衬衣上沾染着迸溅状的血液，一看就是伤害了不少人。
蛋糕店的店员见莫易不动，已经将卷帘门拉下了一部分，留了一个低矮的进出口方便见机行事。
莫易弯下腰，钻进了卷帘门。
店员正准备将卷帘门完全压下，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哭声。
一个年轻的母亲牵着自己幼小的女儿随着人群往前逃。
女儿用丝带扎着双马尾，可爱的像个洋娃娃，可她年纪小，看上去只有四五岁，显然跟不上人群的逃命速度。
她的妈妈见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一时慌张，妈妈被路边大树的树根绊倒，跌倒在了路边。
妈妈可能扭到了脚腕，半天爬不起来，她的小女儿抱着妈妈的手臂无助地哭了起来。
持刀的男人眼看越来越近，而且他的双眼聚焦到了这对母女身上，直直的向她们奔袭而来。
店员心好，没有将卷帘门锁上，留了个空隙冲母女呼喊：“快过来，躲到我这边来。”
年轻妈妈听到了店员的声音，爬了两步自觉速度太慢，她推自己的女儿。
“宝宝快跑，快去那边。”
小女孩受了惊吓，根本不愿离开母亲身边，只是一味喊着妈妈哭泣。
持刀的男人近在咫尺，带着血腥气的手就要伸向小女孩。
他意识浑浑噩噩，但是脑子里却还能思考，他要抓一个人质，这个人质既要好控制，又要能够威胁到别人。
相比一个成年人，当然还是挟持一个小孩子更好。
眼前这个小女孩最合适不过，他伸手去抓小女孩。
随着一声惊叫，男人眼前一花，已经有人率先拦在了他面前。
他迷迷糊糊地质疑，这年头当人质还有插队的？
店员一回头，发现刚才躲进店内的大主顾已经冲了出去，拦在了那对母女身前。
“赶紧带孩子过去。”莫易拦住了持刀男人，甚至还搀扶了一把站不起来的年轻母亲。
男人没有犹豫太久，不论是谁，他总是要抓一个人的。
他挥出手中的菜刀要抵在眼前女孩的细嫩的脖颈上，可女孩反手捉住了他的手腕，一个扭身，女孩绕到了他的身后。
而他手里的菜刀不知怎么抵在自己脖子上了。
他连忙挣扎，可手腕紧紧地被女孩抓在手中，他分毫不能移动。
“有什么想不开的！”
女孩的声音清脆，但却响亮，中气十足，炸雷般在耳旁响了起来，让他一怔。
“想不开也不能大街上闹着自尽。”
谁要自尽？男人现在不能动弹，想劫持别人，倒是反而自己被劫持了一样。
他不知道从其他人的角度看上去，就是他准备拿刀自戮，而他身后的女孩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让他不能割向自己的脖子。
眼见男人被控制住，有热心肠的人拿着手边能找到的工具围了上来。
有的拿着凳子、扫把，有的拿着棍子、砖头，这都还好说，可怎么还有人拆了门板，推着摩托车的呢？
“他刚刚砍人了，不能让他如愿，报警抓他！”
群众的力量大，他们替下了莫易。
扛门板的大叔用门板将男人压在下面。
推摩托的人将摩托车横在门板上增加配重。
众人看持刀男人还要挣扎，干脆肉身上阵，好几人压在了上面。
持刀的男人差点被挤成一个肉饼。
莫易松了一口气，她退回甜品店里头，将自己放在店里的蛋糕重新提在了手上。
店员激动地拍了拍莫易的肩膀。
“女中豪杰啊，你好勇敢，我……我送你点蛋糕。”
她二话不说又从柜台里头取出几盒泡芙和麻薯塞进莫易的袋子里头。
莫易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谢谢你！”年轻的母亲满脸是泪，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感谢，让女儿上前向莫易道谢。
“快去谢谢姐姐，姐姐是你的救命恩人。”
女孩怯生生地走上前：“谢谢姐姐。”
“哪里至于，”莫易摆摆手。
她看到年轻母亲的脚腕上淤青一片，知道她严重扭伤了，蹲下来帮她推拿。
年轻母亲问莫易的姓名和来处：“有机会我们全家一定要上门感谢。”
莫易笑笑拒绝了，倒不是做好事不留名，实在是她目前隐藏行踪才是第一位。
门外头响起了警车的声音，随着警察一起下车的还有一群身穿白衣的人。
他们的白衣既不像医生的白大褂，又与防护服不完全相同，而且白衣的胸口上挂了个牌子。
莫易的视力很好，她看到了上面写着“谷神”二字。
“谷神……？”莫易喃喃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吗？”
这是《道德经》里头的一句话，谷神指代的便是天地运行之“道”。
她意识到这群人不普通，往后躲了躲，让店员遮挡住自己。
警察到场了之后准备清场，就让周围的围观群众都退到安全范围去。
他们拿出防爆叉将持刀男人控制住，才将他身上的门板摩托车清理开。
“这个门板和摩托车可以拿回去了啊。”
周围的热心群众又上前将自己扔过去的工具回收，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人群之中，一个穿着老头白背心的中年人也凑进去翻翻找找，就像其他人一样，似乎在找寻自己的东西。
见警察不备，他从口袋中抽出一支长管状的武器瞄准了持刀男子。
莫易一直悄悄地观察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这时再提醒周围警察已经来不及，她随手抓起蛋糕店门口用来抵门脚的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砸中了那人的脑袋，他重心一歪，手中的武器失去了准头，子弹打进了旁边一名警察的小腿里。
之前已经被防爆叉控制住的持刀男子突然大喝一声。
“就是你，天天监视我的就是你！逼疯我的就是你！”
他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完全不见了刚才奄奄一息的模样，眼底布满红血丝，双手硬生生掰开了防爆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