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桥镇上,一条略显古朴的街道蜿蜒伸展,街边林立着各类店铺。在街道的一侧,有一家酒馆静静坐落于此。酒馆的门面不大,招牌上的字迹已被岁月磨去了些许锋芒,但仍能辨出 “远帆酒楼” 四个大字。
王远山本想去他初来时的那家酒馆,可一是被这酒楼招牌吸引,二来为免被那家酒馆小二认出,于是便选了这家酒馆。
酒馆的门窗擦拭得干干净净,门口悬挂着两盏红灯笼,虽然颜色已有些黯淡,却也为这小店添了几分烟火气息,整体看上去还算干净整洁。
此时,离午饭时间尚早,阳光轻柔地洒在街道上,带来丝丝暖意。酒馆内,小二正手持扫帚,懒洋洋地打扫着地面。他时不时直起腰,伸个懒腰,眼神中透着几分慵懒与闲适,手中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面目有些黝黑的少年抬腿便走了进来。少年身形挺拔,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衣角处还有几处不太显眼的补丁,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精气神。
小二抬眼瞧见少年,见其穿着普通,便上前一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客官,我们这没有早点,您要是吃早点,门口不远,刘大爷那或许还没有收摊。” 他的语气客气,却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早已习惯了这般应对。
少年正是王远山,这是他在密室闭关一月有余首次出来。他微微挑眉,没有多言,只是伸手入怀,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随手一扔。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叮” 的一声,落在了小二面前的桌子上。
王远山开口说道:“今天起的有些晚了,不吃早点了,来两个热菜,一个凉菜,打一小壶好些的酒,今日便早些将午饭吃了。”
小二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看到银子的那一刻,他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无比。
他一边伸手将银子拿起,不着痕迹的端详确认了一下成色,一边忙不迭地说道:“客官,您稍等,今日有些早了,这边立马给您准备,时间兴许要稍长些,您多担待。”
此刻的他,一扫方才的慵懒,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脚步匆匆地朝着后厨走去,准备吩咐厨师做菜。
王远山微微颔首,说了声:“无妨。” 便自行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今日天气有些阴,但窗边的位置光线充足,透过窗户,眼前平坦,虽看不了极远,可近处一览无余。
小二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跟了过来。他手中捧着一套茶具,动作娴熟地为王远山沏了茶。热气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
随后,他又转身下楼,端上了两个小碟。一碟是色泽洁白的白姜,姜片切得薄厚均匀,散发着淡淡的姜香;另一碟是腌制的小青菜,青菜被腌制得翠绿欲滴,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王远山小时候便很爱吃这些小菜,想不到来到这异世界还能见到和自己小时候几乎一般无二的小菜。
王远山轻抿一口茶,让温热的茶水在口中稍作停留,随后缓缓咽下,一股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紧接着,他夹起一块白姜放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
这白姜一入口,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见那白姜色泽纯白,质地鲜嫩,汁水饱满。咬下去的瞬间,辛辣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并不呛口,反而带着一种独特的清新气息。
白姜块大皮薄,咀嚼时几乎感觉不到渣滓,肉质脆嫩得恰到好处,浓郁的香味在口腔中四溢开来,的确极对他的胃口。
品尝完白姜,王远山意犹未尽,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碟小咸菜。他用筷子挑起一小撮咸菜放入口中,刚一咀嚼,心中便忍不住暗自夸赞起来。
这小咸菜入口,先是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紧接着,甜、脆、嫩、鲜、咸七种独特风味依次在舌尖上绽放。口感脆嫩得如同刚从菜园摘下的新鲜蔬菜,鲜香的味道瞬间激活了味蕾,微微的咸味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口腔。
咸菜中还散发着浓浓的油香,咽下之后,回味悠长,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确是绝佳的下饭小菜。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辣味,可能这个世界还没有辣椒或者胡椒吧。要是把自己从万岛国带回来的胡椒加进去,那岂不是和自己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片刻之后,小二脚步匆匆地将王远山点的菜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王远山的目光却仍停留在那两碟小菜上,忍不住向小二问道:“小二,这两种小菜倒是不错,以前倒是没吃过。”
小二听闻,原本忙碌的脸上立刻来了兴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连忙说道:“客官,这两种小菜,都是江对岸的特长,这是古铜县的白姜,这是荻叶镇的香菜,虽是小菜,但味道极佳。只是现下,江上已经不许下船,以后怕是吃不到喽。”
王远山心中一紧,追问道:“为何江上不让下船了?”
小二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暂时无人注意,便压低了些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要开战了,沿江船只都被征用,很多人都被迁走了。前几日便已经开始戒严了。”
王远山闻言,整个人愣住了,脸上露出惊讶与担忧交织的神情。他还想再问些什么,这时,楼下传来了新客人进门的声音,小二听到动静,连忙对着王远山说了声 “客官慢用”,便急匆匆地跑下楼去招呼客人了。
王远山坐在桌前,吃着面前的饭菜,慢慢的喝着酒。窗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不多时,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飘落,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远处的景物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朦胧而神秘。街道上的行人也愈发稀少,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撑着伞,脚步急促,似乎在躲避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王远山望着这一切,思绪却渐渐飘远。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赵胜那憨厚的面容,想起了他们一起在龙元海州度过的日子。
“也不知道赵胜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王远山喃喃自语道。王远山微微苦笑,离家日久,反倒海州快是要变成故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