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够不够劲？！”
伊里奇仔细看着地图上卡尔勾画的路线和箭头，作为搭档和欧瑞克特意叮嘱的‘保险绳’他必须保持冷静“原则上我同意这个战略构想，直插西境北部的中心，然后以点控面，确实符合我们装甲部队的优势，不过……”
他话锋一转“有几个关键点需要完善，作为预案和补充。”
卡尔挑眉“哦？说来听听。”
他太了解伊里奇了，伊里奇虽然是教导但军事才能一点都不差，只是和他的风格不太一样，不过这样正好和他互补，他也很乐意听伊里奇的意见。
伊里奇指着地图上的补给线“第一也是最关键的：后勤保障线。”
“装甲部队和伴随步兵的高强度推进消耗巨大，魔导颗粒、魔轮备件、食物和药品甚至是无限能源输送塔的架设，我们的补给线必须像钢铁一样坚固不能被切断。”
“这需要等兵站建设完成，即便是咱们现在不管兵站先在这里建立据点屯也需要一些时日。”
他又指向蒙克城南北方向“第二是侧翼安全。”
“我们集中力量控制蒙克城外围要点并向南推进时，北面被切断的诡怪潮很可能会疯狂反扑蒙克城防线或者试图绕过我们的封锁线南下汇合，必须在南北两个方向上预留足够的机动防御力量和警戒部队防止被包。”
“第三……”伊里奇看向卡尔“蒙克城以及白沙城本身的情报。”
“我们只知道蒙克城陷落、白沙城被围攻，但城内情况如何？守军实力、士气如何？是否有内应可能？它能否承受我们进攻时必然引发的诡怪更凶猛的反扑？”
“在投入主力前，必须派遣精锐小队或通过空中力量尽可能摸清底细，避免一头撞上硬骨头或者被守军和诡怪夹在中间。”
卡尔盯着伊里奇看了几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你个伊里奇！我就知道子爵大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让我撒手干，你啊，就是给我卡尔上的那道‘束缚咒’啊。”
伊里奇也笑了“职责所在，身为教导总要想多算几步少担风险，你……”
“理解，完全理解！”卡尔收起笑容，神情认真起来“你的补充非常必要，好，我们这就把这几条完善进去，给子爵大人、给霍尔普和西境的父老乡亲们打一场漂亮的围歼战！”
……
当卡尔和伊里奇在指挥部里热火朝天地完善计划时，列科小队这边正经历着另一种氛围的‘见面会’。
一百多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原思科尔特关守军就跟活死人似的从干树叶下冒出来的，当这群人乌泱泱出现时，列科一行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或者背上的武器，身体微微绷紧做出迎战姿态，一百多个饿红了眼的壮年男人，谁知道他们吃饱喝足后会不会突然翻脸？
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尼尔赶紧站到中间大声解释“大家别紧张，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霍尔普的朋友，你们看，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吃的，是来帮我们的。”
说着展示出了几人拿着的纸包，小提姆也跟着喊“对，他们是霍尔普的兵，是好人！”
人群骚动了一会儿，大部分人脸上的警惕和敌意在尼尔和小提姆的解释以及食物这个极具诱惑力的词汇下渐渐缓和，他们顺从地按照尼尔的指引聚成几团，眼巴巴地等着尼尔发吃的。
列科几人见对方没有过激举动也暗自松了口气，蔡司低声嘀咕“好家伙……这一百多人围过来压迫感真不小。”
现在的情况对列科小队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吃饱了霍尔普‘硬干粮’的幸存者们展现出了极高的配合度，更关键的是宝贵的本地情报。
尼尔和小提姆带着几个看起来比较机灵、来自西境不同地区的围在列科的地图旁，他们七嘴八舌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克拉曼依语西境方言描述着：
“大人，这条路看着近但前面有片山崖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陡坡，窄得只能走人还经常塌，可千万别走！”
“往南去白沙城有条老猎人常走的小道地图上没标，但能绕过黑石森林那片迷魂阵一样的地方，省最少半天路。”
“这个村子看着位置好，但其实后面有条深沟，下雨就成河根本没法扎营。”
“这个山谷大人，这个山谷，里面绝对藏着好些怪物，指定就趴在山沟里。”
列科如获至宝，魏富和德尔飞快地在军用地图上做着标记、修正路线、标注危险区域和隐秘通道，这些都是来自底层士兵、奴隶和小商贩的亲身体验，是任何地图和一时的侦察报告无法替代的。
与此同时尼尔等人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霍尔普军人。
尼尔心里嘀咕“这些兵……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确实，安民军的行动利落，眼神有神，装备精良得更是让人眼红，更重要的是纪律性，即使在看似放松的交流中列科等人也从不远离自己的武器，更不会让幸存者靠近装甲车十步之内。
那份融入骨子里的警惕和高效是尼尔在西境任何一支军队身上都没见过的。
“嘿尼尔，看啥呢？”小提姆凑过来。
尼尔压低声音“看人家这兵当的……这才是打仗的样子，以前咱们关口的那些守军我已经觉得很厉害了，现在一对比……唉。”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和向往“霍尔普……不简单。”
傍晚的营地再次飘起食物的香气，温暖的篝火旁气氛比白天更加放松一些，尼尔嚼着对他来说无比美味的，列科这些人不知道从哪拉来的面饼夹咸肉，享受美味的同时也有些犹豫，片刻后他忍不住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列科……军头……”他斟酌着称呼“刚才听蔡司兄弟说，你们霍尔普……没有奴隶？”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篝火旁足够清晰，周围许多正在吃东西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奴隶的事儿他们可有兴趣着呢，连那几个神色依旧有些倨傲的贵族兵也停下了动作。
列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描述这个复杂的问题，蔡司嘴快，咽下面饼就嚷道“是啊，我们霍尔普就没见过一直当奴隶的，大家干活领分挣吃喝挣房子，就算是最懒的人几个月也能赎身攒下点钱了。”
“不可能吧？”一个奴隶兵立刻出声质疑“老爷们怎么肯？”
“就是，干活领工钱？那还叫奴隶吗？”另一个老爷兵也脸色阴沉的说道，他说完立刻就引来周围一群奴隶兵的瞪视，这人立刻就怂了下去，不过仍旧是看着对面的霍尔普人，等着他们的回答。
别说这十几个老爷兵了，那些奴隶兵也好奇啊，他们都等着答案呢。
最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魏富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开口道“蔡司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
“霍尔普……确实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奴隶制。”他看向那些充满困惑的脸“在霍尔普，所有登记在册的奴隶身份者，都能通过劳动获得可以用于兑换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