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尼娜的声音断断续续，混杂着抽泣。
“我是纯正的布尔什维克……
为了执行任务，委身给他。
每天受他的凌辱我可以忍……
可是他让我陪别的男人，我不能忍……
这帮魔鬼，这帮畜生，他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她语无伦次，一会儿英语，一会儿又冒出乌克兰语，显然情绪已经崩溃。
涂志明心中好笑。
苏联老大哥的特情人员也不行啊，怎么见个人就自报家门呢？
这些顶级富豪的老婆是老婆，但你朋友，那就是个玩具。
更何况小洛克菲勒早就知道 雅尼娜的身份了，不整治她整治谁啊？
秀芝安慰了好久，雅尼娜方才从惊慌失措中缓和过来。
涂志明问道：“要不要我派人送你走？回港岛或者回乌克兰都行！”
雅尼娜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继续执行任务！”
“你已经暴露了！”涂志明无语道，“即便你在人家身边，也窃听不到什么消息。”
“我知道我暴露了，如果不暴露他是不会让我在他身边的。”
“我的任务是掌握他的行踪，他的行踪才是最有价值的商业情报。”
涂志明这才了然。
闹了半天是自己肤浅了，雅尼娜看着傻其实并不是真傻。
“你这样回去，说不定还是会被小洛克菲勒送出去的！”秀芝道。
“我会拼死反抗的！我结业的时候，射击和搏击都是第一名！”雅尼娜翘着下巴说道。
看样子态度还挺坚决。
涂志明看她大鼻涕哭老长，眼泪把烟熏妆冲出两条沟，心说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搏击第一名。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雅尼娜待了一会，终于又回去了。
看着雅尼娜的背影，秀芝心中不忍。
“她就这样回去……能行吗？”
“她有她的选择。”
涂志明搂住了秀芝的肩膀。
“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回到房间，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秀芝在洗澡，涂志明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庄园。
刚才宴会上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回放，太刺激了有没有。
那些平日里笑容得体的面孔，在灯红酒绿中暴露出的真实模样。
小洛克菲勒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态，索罗斯半推半就的虚伪，还有那些富豪们肆无忌惮的调笑……
“想什么呢？”
秀芝擦着头发走出来，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
涂志明转过身，看着妻子清新干净的脸，心里那些污浊的画面淡去了些。
“想刚才的事。”他实话实说。
秀芝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那个雅尼娜……她说她是布尔什维克？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苏联那边的特工。”
涂志明拉着秀芝在床边坐下。
“她以为自己在执行秘密任务，其实早就暴露了。
小洛克菲勒这种人，身边怎么可能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刚才涂志明和雅尼娜的对话用的英文，秀芝好多都没听懂。
秀芝瞪大了眼睛：“那她回去不是很危险？”
“危险是危险，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涂志明顿了顿，“再说了，在那些人眼里，雅尼娜不过是个玩具。
知道她是特工后，就更不会把她当人看了。
让她去陪别人，既是羞辱，也是警告。”
秀芝沉默了。
良久，她才低声说：“这些外国人……怎么这么脏？”
涂志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汽水，打开一瓶递给秀芝。
“噗嗤”一声，汽水的泡沫涌上来，在灯光下闪着细小的光。
“不是世界脏，是钱这东西，太容易让人现原形。”
涂志明喝了一口汽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普通人没钱的时候，装也得装出个人样。
可一旦有了钱，爬到没人管得了的位置上，就懒得装了。”
秀芝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那你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做生意呢？”
涂志明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丫头，咱们做的是生意。
生意就是生意，管对面坐着的是人是鬼呢？”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人……”
“我知道。”
涂志明打断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媳妇儿，当官的想要往上爬，就得和贪官污吏打交道。
经商的想要赚钱，就得和人渣打交道。
这不是咱们能选的。”
他转头看着秀芝。
“重要的是咱们自己心里有数。
知道谁是鬼，知道怎么跟鬼打交道，但自己不能变成鬼。”
秀芝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呢？你会变吗？”
“我有你呢。”涂志明捏捏她的脸，“你天天看着我，我敢变吗？”
“量你也不敢！”
秀芝终于笑了，轻轻捶了他一下。
………………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海浪声一阵阵传来。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意。
“志明哥，”秀芝忽然开口，“你说那些大富豪的老婆，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这样吗？”
涂志明想了想：“有的知道装不知道，有的知道装作大度，还有的自己玩自己的。”
“那她们图什么？”
“图钱，图地位，图孩子能继承家业。”
涂志明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求的东西不一样。
有人求真情，有人求富贵，有人求刺激。
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秀芝翻过身，面对面看着他：“那你求什么？”
“我啊，”涂志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我求咱们的祖国繁荣昌盛，世界永远太平。”
“真的？”秀芝有些惊讶。
“假的！”涂志明笑了，“我求的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今万户侯……”
一不小心吃到了秀芝的头发。
“底层活过，高层待过，方不负这世间的繁华。”
秀芝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说：“志明哥，我不希望你有那么远大的梦想。咱们就简简单单的，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多好啊！”
涂志明在她额头上又亲了一下。
“好，等我从老毛子回来，咱们就回大西北。
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种园。”
“行，你就当你的大老爷，我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