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小心！”
就在曹建平扬起浓黑的眉毛打算继续询问几句时，一个短发姑娘踩着一双轮滑鞋，手舞足蹈、龇牙咧嘴的朝着他俩冲了过来。
那个短发姑娘的身后一个穿着时髦的男生蹬着一块单板紧追了上来，嘴里同样大声疾呼着：“大叔！师兄！你们帮忙拦一下她呀！她是个菜鸟！”
“菜你妹！哎呀！”
女孩嘴硬的刚叫出声，身体他已经不受控制的撞进了曹建平的怀里。曹建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宽厚的大手将女孩牢牢的锁定在与自己两尺外。强大的支撑力带来的安全感让女孩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反而让脚下刚稳定的轮滑鞋又我行我素了起来，不由得再次欲要大叫出声。
忽然感受到背后一个托力，身体一轻。两条原本慌不择路得脚像是被绳子固住了一样稳稳得站定在了水泥地上。
“啊，谢谢，太感谢大叔您，还有·····是师弟对吗？”洋气的男孩一个急刹，一抬脚精巧的踩在板尾上，潇洒的完成了收板。
尹麟收回手和脚对着这个稍微比自己矮一点但是一眼帅气的男孩点了点头。
“谢谢师弟出手相助，我家这位人菜瘾还大。非要今天陪我出来练习，看别人滑的利索，自己也忍不住，非要穿上轮滑鞋试试，这不冲撞到两位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什么你家，你家的。就你今天救驾不及时的差劲表现，朕right now也不是你家的了。”女孩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挥舞着小拳头，齐耳的短发伴随着滚轮的触地声上下晃荡着，充满了活力。
“好了，同学你过来，这回你可得扶好了。这下摔着了真就是你的责任。”曹国华冲着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招手说道。今天的曹国华并没有穿制服，一身朴实的衣服，留着胡渣。看起来就和平日里来学校里遛弯的附近居民差不多。
“好嘞，谢谢大叔。”
“不客气。”
看着那个帅气的男孩扶着自己女友小心的滑行逐渐走远，曹国华转过身再次往上尹麟的脸正欲开口说话，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头儿，有新发现！办公室的那个金色蟾蜍摆件下有个暗格。里面有大量的色情照片还有数块大容量移动U盘。”
“好！带回警局。一会校门口碰面。”
尹麟听得出曹建平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激动，不禁在他挂上电话的同时问道：“曹警官，您今天是来查案子的吗？是贾波吗？”
曹建平听见尹麟这样问，两道乌黑浓密的眉毛不约而同的向上挑了挑。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喂，邵阳，怎么了？”
“老大，这个贾波是个大鱼，在他家里的一间密室里发现了那个失踪的高中生！还有······”
“还有什么？！”
“大量的不雅视频和图片。”
“邵阳，定位发到我手机上。我们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曹建平转过身体朝向尹麟，他没有回答尹麟刚才的问题而是再次认真而真诚的对尹麟说：“关于‘吞灵’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随时和我联系，好吗？”
“······”
尹麟这一次没有立即答复曹建平，迎向那双深邃而坚毅的眼睛，过了一会才略带偏执开口说道：“曹警官，我只能和您说那三起猎头案件都是‘吞灵’所为，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吗？”曹建平的神色有些黯淡，语气也有些失望。
“但是或许今后不会再有此类的案件发生了。”
“是吗？”
同样的两个字在短短的二十秒内，曹建平的语气发生了质的改变。不过面对自己的警员接连发现新线索，而面前的尹麟一副打死也不会再多说一句的神情，曹建平嘴角微微动了动。
“我先撤了，你也快回去吧。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尽管找我”
曹建平拍了拍尹麟的结实的大臂笑了笑赶忙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这个粗犷的警官离开，尹麟不由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他知道自己言多必失了，可就是有那一瞬间他在曹建平的眼神里看到的那一丝失落与无助让他不禁思考的脱口而出多了那么一句。
一路小跑，曹建平刚刚到达上甲大学的南大门，就看见那辆帕萨特也从主干道上缓缓的开了过来。学校门卫的大爷是个机灵人，自从上次这台车上的人带着靳东莱调取监控录像，他就记下了车牌号知道这车是警察的车子。这会他早早的就开了大门，让帕萨特畅通无阻。
看着曹建平坐进副驾驶座左右摸索着，倪嘉俊适时的提醒道：“头儿，系上安全带。”
“别废话，我知道。”说着将手机掏了出来“啪嗒”一声扣进方向盘边上的手机支架上，“跟着导航走。”
“曹队，咱们不回局里？”后排的警员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袋，里面应该是刚刚在贾波办公室搜到的证物。
“不，邵阳找到那个失踪的高中生了。”
“啊？！在这个贾波的家里？”
“嗯。”曹建平没有回头，点了下头拉上了安全带。
“靠背，这家伙衣冠禽兽啊。”
“人面兽心！”
“行同狗彘啊！\"
得到曹建平肯定的回答后，后座上的三名警员不禁陆续发出咒骂，连坐在曹建平身边的倪嘉俊都惊讶的转过头盯着曹建平半天才发出一句：“干！”
“看我干嘛？要干就去赶紧的开车去和邵阳汇合。”
“好嘞！都坐好咯。”
倪嘉俊看了看路况，一抬手将一盏警灯粘在了车顶，连带着一脚油门将车速提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黑色帕萨特亮着红蓝色警灯畅通无比的驶进了中环外一处高级小区里。车辆在8号楼停了下来，一台白色的急救车已经停在了楼下。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对一个裹着毛毯的女孩进行输液。
曹建平率先下车，快步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查看了一眼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神情呆滞，除此之外最让人在意的是女孩扎染过的头发似乎被火燎过，出现大片不规则的焦枯，搭上女孩依旧在止不住的微颤的身体，有一种上世纪日本国那边兴起的末世机械动漫里女性角色的破碎感。
“老大来了。”
“邵阳，一会你让一个兄弟陪着这姑娘和医护老师先去医院。笔录什么的等她状态好点再说。”
“好的。”
“走，上去看看。”说着曹建平带着一队人马再次踏进了面前的这座高级住宅楼。
绿坪豪庭，是一块坐落在甲城西南区域的高级住宅小区。因为毗邻中环线，所以先前一段时间地价被炒的异常的高，之后即使房价普跌它这一块的价格依旧坚挺。在这里居住的业主基本都算得上甲城的中产精英人群，8号楼的楼管家在事先知道邵阳是带着搜查令过来的前提下，非常自觉的给曹建平一行人刷了电梯卡。
一段耳熟的古典音乐在播放到第30秒被“叮”的一声打断了，电梯门打开，展现在众位警员面前的是一个段充满了新中式风格的玄关走廊，一棵有被精心修剪过的迎客松正对着电梯门。
这种电梯入户的房子倪嘉俊也就在一些国外的电视剧里看过，他自己工作快两年了还蹭着父母那间不到六十平的房子一起住。这让他不爽的吸了吸鼻子，一股松木香在鼻腔间游走。
“嚯，好家伙。这装修一定不便宜，现在大学老师都这么赚的吗？”
“大学教授赚多少我不知道，但是这家伙绝对赚的不少。一会你进了他那间密室保管你还要惊掉下巴。”邵阳率先走在前面带着众人直接向最重要的区域走去。
“靠，这房子多大啊？我记得这块地之前是一个香江那边的老板做的，捂盘就捂了好多年，没想到这里面房子都是大平层啊。我一直以为按照香江那边的风格，都是小而精的房型呢。”另一个约莫三十有余的警员跟在曹建平身后说道。
“别被资本欺骗，也别轻易对任何事物产生刻板印象。所谓的小而精不过是香江那边的资本收割普通人的工具罢了，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呐。”
曹建平听着自己的部下之间的讨论，像是被人在背后打了一闷棍。虽然他知道这些话一定不是这几个兄弟故意说出来编排自己的，但是站在一个甲城顶级富二代的立场上听这些话怎么听怎么不好受。
“好了，好了，这么多话。要干活了！”
听到曹建华发话了，那两个警员后知后觉的吐了吐舌头，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穿过一段露天阳台，邵阳带着几人在一面灰色的墙壁前停了下来。墙体的正中央一枚铜钱状浮雕与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相得益彰。邵阳将手搭上浮雕铜钱的内层方形孔上用力一推，就看见墙体整个往内陷了进去，一侧出现一道狭长的通道斜斜的通往内里。
“这么隐秘的吗？”倪嘉骏站在邵阳身后啧啧称奇。
可是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邵阳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的走进了下场的通道里。后面的曹建平和其他几个警员也都陆续进入。一段不长的通道之后空间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但室内的照明非常的昏暗，只有几只应急灯放在地板上，应该是邵阳他们第一次进来时发现那命失踪的女高中生后和大楼管理处借的。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见这个密室被装饰成了一个主题汽车酒店的式样，一张吊床，一个柜子，一间小的可怜的独立洗手间和一张皮凳。
“我们就是在这里找到那个失踪的女孩的，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昏迷在这张皮凳边，一只脚被铐在这张皮凳子上。”邵阳指了指那节已经被折断的铐子。
曹建平打着手机的灯走过去，“这脚铐不是就是······”
“是的，就是一般情趣商店里可以购买到的。”邵阳接话说道。
正说着曹建平的脚踢到了一罐打开的午餐肉罐子，一些肉渣掉了出来。曹建平手电照了一旁的地面发现还有一些膨化食品的包装袋。“这女孩就吃这些东西？”
“应该是的，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神智不清了。贾波囚禁她似乎并不完全靠那副脚铐，而是这个女孩自己已经丧失了独立走出去的能力。”
“你说的那些视频和图片在哪里发现的？”曹建平直起身子继续用手机的照明环顾着这间不大密室。
“在这边的柜子里，柜子是有密码锁的。是我们强行撬开的。从柜子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和那根脚镣配套的物件以及计生物品。”
曹建平拉开已经撬开的柜门，柜子里的空间并不大，除了那些已经被邵阳他们收集出来的物件和证物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但是出于职业本能，曹建平习惯性的掏出手套戴上，再次提着手机摸索了起来。
几经摸索，忽然间他的手指在柜子里的一块挡板上触摸到了一方微不可察突起。在他十指和中指使用巧劲的作用下，一张卡片被他从柜子挡板的封皮间拨了出来。卡片上一个松树状的logo在手机的照明下闪闪发亮。
卡片上的logo赫然大丰集团的！曹建平快速的将卡片握在手心，浑身都在颤抖。
“通知锡城的警方，配合抓捕贾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