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登科在台湾大搞改革的时候，塞音二十三年的秋天，一直猫在总山的刘学勤突然启动了南巡。
这次巡视从四川成都出发，一路南下，经四川、云南、广西、安南四省。
由于西部的多山地势，纵贯线也只完成了成都到重庆等个别路段，距离完成还遥遥无期。
所以刘学勤选择走公路，与纵贯线并行的辅助公路勉强可以走。
护驾的有王府警卫营，全部配上了东风卡车。头上还有三艘飞艇，万一哪里出现暴乱，车队被围住，刘学勤还可以从天上逃走。
而且这三辆飞艇都改装了电动机，飞行速度和高度都远非先前的人力飞艇可比。
此次南巡是为了检查这两年的扶贫和普及教育的成果。
“王秘书，让车队停一下，咱们去这个寨子看看。”
刘学勤指着地图上一个叫乌撒寨的村子说道，一路上他总是神出鬼没，屡屡让迎接的地方官员扑空。
车队已经行到四川南部的乌蒙府，这里是彝族土司的地盘。不过塞国这些年通过利益交换，派遣官员，兴办工厂、学校，修路铺桥等等，已经将以前的土司制度冲击的七零八落。
当然，也少不了“掺沙子”。
前文提到的以南制北就是这一政策的贯彻，安南的移民中，也会给这些老少边穷的府县分配一些，一个县最多几十户。
刘学勤的想法是这些地区的夷人在这种文化融合中，产生更多的包容性。效果如何还很难讲，但吏部派到这些地区的官员能站得住脚，目前也就够了。
这些地方人口实在太少了，有矿有资源的县还好些，有的县城也就几百户人，还比不上大些的村子。
他心血来潮要去的乌撒寨一听就不好走，汽车肯定是去不了的，每当这种情况，刘学勤一般就骑自行车，带上两个小旗护卫就去了，爬山涉水也是家常便饭。
乌撒寨的村民见到天上有三艘飞艇就已经跪了，等刘学勤他们到了村子，这里倒是也有里正，只是山村闭塞，汉话说的不行。
好在有个在县里上过学的中学生正好回家探亲，就给做了翻译。
当弄清楚来的这位中年人是传说中的塞音老仙，当今国王，寨子里沸腾了。
彝族人虽然住在山上，但性情还是比较大方的，又是跪拜，又是献上食物。
刘学勤照例还是询问村民的收入情况，根据里正的回答，这边大部分家庭收入都是低保水平之下的，可是一个低保户都没有。
村民反而很感恩，说现在的日子好过的多了，起码田税免了，不用服徭役。土司老爷也被接到大城市享福去了，虽然土司的家族势力还在，但是官员系统已经接管了他们手中大部分的权力，所以老百姓的负担轻了许多。
“看到没有，再好的政策，落实的过程中往往发生异化。这类骗保情况还属于轻的，有的时候甚至会成为百姓的祸害。”
听他这么说，陪同的麻德茂满脸愧色，他这首辅干了八年了，还有两年就平安落地，但自问建树不多，根本萧规曹随而已。
“咱们的少数民族兄弟，他们的生活方式难以改变，在这山里面耕猎谋生，想要发家致富，那办法真的不多。但年轻人总还是向往城市里的生活，只有通过教育，才能改变大家的传统观念。”
“麻首辅，你也是当过中学老师的，应知教育的重要性。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可我们官府的作用就是起到调节作用，要尽可能将教育资源惠及更多的人群。”
麻德茂连声称是，说自己还是过于官僚作风，在中枢坐久了，整天听到赞颂声，从而忽略了穷苦人的感受。
见他算是有些担当，刘学勤就揭过不提。
到目前县学算是已经普及，再小的县也是有学校的。但教育部每年的教育经费高达两千万以上，又有塞音教育基金推动，现在已经建设了不少的乡学和村学。
塞国还未设置乡一级的官府，所谓“乡学”，不过是几个邻近的自然村之间建立的学校。
像乌撒寨这样的小村子，人口少，又在山上，建学校是很困难的。
这种情况下，家境好些的家庭会把孩子送到县学去读书，但大部分仍然在家里干活。
刘学勤在农村主要看两点：厕所和牲口。
农村的厕所几乎都是旱厕，只要在门口瞜一眼，大概齐能知道村子里的生活水平。
而小农家里圈养的牲口数量和状态，也可以推测出这家粮食是否够吃，对家庭经济能有多大补贴。
这个消息通过电报很快传到南边，可把各地官府忙坏了。甭管有的没的，县里组织拉砖头、水泥到各村，突击重建厕所。
更有甚者，有的官员强令下辖村庄，老仙经过的那几天，必须净水洗厕，茅厕不许有屎，不许有蛆！
以至于村民都不在茅厕解手了，在某个村外不幸踩了一脚屎的刘学勤，直接写了篇社论，在报纸上把那些搞形象工程的官员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后他便很少进村了，到云南昆明，刘学勤把督府大员们召集过来，开了个工作会议。
“经过这次巡视，我发现咱们的官员队伍已经不纯洁了，这说明什么？”
刘学勤环视会场，众官员纷纷低下头，云南总督张庵见无人答话，知道自己躲不过，口称“有罪！”，“是臣等失职，请陛下责罚！”
刘学勤笑了笑，示意他回座位，说道：“这不是你们某个总督或者知府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咱们的官员考核和评价制度出了问题。”
“权力只会对权力的来源负责，那些假装不知道的，要么是得了好处，要么是心里憋着坏呢。”
“麻首辅，这件事咱们内阁要去解决。要强化四会（工、农、商、学）在官员监督中的实际作用，不是喝喝酒，举举手就完事了。”
“还有，四会能不能代表老百姓？还是只代表其中一部分人？这个要寻根溯源，搞搞清楚才行。你这个总掌盘子，一碗水端不平怎么行呢？”
见板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云南官员倒是齐齐松了口气。
麻德茂和韩硼两个陪同南巡的辅臣忙表示记下了，回去一定整改。
“还有件事，却是我的疏忽。老百姓的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排在首位的柴被我忽略了，我要向全体国民检讨。”
“如今城里人生火做饭已经普遍用煤，可广大农村仍然普遍以柴禾为燃料。这个燃烧效率地下，而且与植树造林、改善生态的国策不符，大家知道，塞音教很早就推出了绿化基金，现在还在运作。”
“因此在广大农村推行新能源作为日常燃料，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
众官员相互看看，均表示毫无头绪。
让农村人都烧煤，那也不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