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干净利落的绞技将霍俨彻底压制在地。
沙土沾上年轻人紧绷的颌线，那双眼睛里却燃着更炽烈的火光。
“再来！”霍俨喘着气喊道。
贺遇臣松开钳制，起身时随手将破损的背心扯下扔到一旁。
“这次。”他朝仍半跪在地的霍俨勾了勾手指，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垂落在额前，“攻过来。”
霍俨缓缓起身，调整呼吸节奏，目光紧锁贺遇臣的每个动作。
突然，他动了。
迅猛的步伐，在距离三步之遥时骤然变向，一记虚晃后闪电般切入贺遇臣左侧空档。
但在他出手的瞬间，贺遇臣不避反进，任由霍俨的直拳击出，他一记手刀劈在对方颈侧。
“太刻意。”
伴随着低沉的点评，霍俨只觉得颈侧一麻，攻势瞬间溃散。
他踉跄后退，却见贺遇臣抚了下被“击中”的部位，唇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但我速度更快。”
在霍俨力道落到他身上之前，他先出击，那力刚贴上皮肤就散了，根本没伤到人。
这种打法，要么对自己有绝对自信，要么就是不要命。
霍俨重重抿了下唇，这人太强了。
他同部队的战友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格斗体测永远第一的霍俨，也碰到硬点子了？
“还来吗？”
贺遇臣甩甩手腕，见他没有立刻回应，他便笑了下转身。
聂凡团了把贺遇臣的t恤，扔了过去。
贺遇臣看也没看地反手接下，套头穿上。
“这么多年了，还来这么一招。”
温岱川抱着手臂点评。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贺遇臣扯扯衣领，语气理所当然。
四人表情如出一辙：呵呵。
不论在学校还是部队。
贺遇臣碰到类似情况，永远干脆地“打服”。
第二步，要人。
声名在外。
“怎么样？心里有数了？”
池湘是最先到旁坐下的。
倒不是他体力最差……好吧，他确实是四人里体力稍逊的那个。
但他最先下场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帮贺遇臣做对战分析记录。
包括贺遇臣如今的对战状态分析，以及后面上来挑战的军士的特点、短板和潜力评估。
但凡资料上有的信息，再加上他现场观察到的细节，都被他用简洁精准的语言一一标注在资料旁，条理清晰得让人挑不出错。
“还是香香最有用。”
池湘假笑：那倒不用这么夸，怀疑你在给我拉仇恨。
其余三人撇嘴，那他们刚才出的这一身汗算什么！
“怎么样？有感兴趣的吗？”
于思明带着裘团长，身后跟着几个副职领导。
显然一直在关注这边的选拔情况。
“有。但这只是测个底。于团，我能去各军区自己挑人吗？”
这么不要脸的话一出口，听到的所有人，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
什么叫得寸进尺？
也就他敢这么面不改色地提出来。
“最近是不是要老兵召回程序？等到那时候也行。”
原先觉得不着急，但霓虹那事一出，形势肯定不一样。
伟人说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练兵还要时间。
给东部战区的几位领导惊笑了。
“好小子，怎么，你要把五大军区的好苗子都抢过去？”
裘团背着手，眼底闪着精光。
“也不是不行。”
上头放多大权，他有多大胆。
“你现在有时间？”
于思明反问。
这倒是个问题。
贺遇臣有些分身乏术。
贺遇臣多留的第二天，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给最高首长写了封信。
上头详细列明了自己的选人标准、特遣部队的筹建思路，请领导务必安排合适时间，他亲自去。
池湘四人“啧”声不绝，口水都快啧干了。
真是地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
贺遇臣将笔尾咬在齿尖，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望向对面四人。
笔杆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在唇间轻轻起伏，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流转着几分带着挑衅的戏谑。
主意没少出，锅全他背，这时候还嫌上他了？
“贺队，老程不在我帮他说，现在信息技术人员不可多得，咱队伍需要。”
池湘代不在的程疆补充。
提到程疆，贺遇臣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
不由得又想起高禹来，这让他有些焦躁。
“怎么了？”
“没。”贺遇臣取下咬在齿间的笔，任由它在指尖灵活地旋转。
房间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池湘，程疆如果回来，你帮我……算了。”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如今总归不在一个系统，如果贸然调查，会给高禹带来麻烦。
万一打草惊蛇，更将高禹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池湘不解，见他又陷入沉思，便与聂凡交换了个眼神。
聂凡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说回正事，川儿，郑骁你给我带过来。”
“能不能不叫川儿？听着像串儿……”
“哦，川儿。你那儿比起郑骁水平只高不低的有没有？”
“……”
池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才不会笑。
“香香”不比这个“串儿”好？
舒坦多了。
“没！有！”
温岱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贺遇臣不高兴，瞥了个白眼。
跟这货也好几年没见，不会练兵水平不咋滴吧？
看来回去以后，这几个也得参与选拔考核。
温岱川才不知道贺遇臣默默在心底给自己脑补了啥。
他和杨靖宇，再加一个郑骁还不够？
一个连能有几个拔尖的？真把人全带走，营长得弄死他。
这封信，交给了池湘，亲手呈交给了首长。
汇报时，贺晋也在场。
首长拆开信件细细阅读，边看边忍不住发笑。
最后他将信纸理好，转而塞到贺晋手中：
“你瞧瞧你的好儿子，还真敢说。”
贺晋扫了眼内容，一边小心折好信纸一边说道：“您什么时候安排时间？”
首长一愣，抬手指了指他：“我算看出来了，儿子照老子长得。”
贺晋左眉一挑，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这不是显而易见？
首长哼笑两声，无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