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定是飞走了
感受着身下的触感想，小狮子浑身一震，心知不妙赶忙单手撑地抱着瑶责翻身远离。
只见他刚刚身下的位置，一只灰色羽翼翅膀此刻正颤抖向上伸着，一看就大大地不妙。
瑶责轻轻推搡了凡沙一下，便是从凡沙怀中挣脱开来，摸索着坐到一旁地上，一手扶着胸口，看上去该是还没从刚刚那强烈的冲击中缓过劲来。
小狮子空出手，这才是起身疾步蹲到那位受害者身旁，伸手抓住对方举着的颤动翼膀，俯身想要将他扶起。
“你还好吗？”
靠的近了凡沙才是见到那位兽人的真实面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只羽兽，没待凡沙想明白为什么翱翔于天穹的羽兽会出现在这黝黑的深渊之时，那位兽人便已经有了反应。
“朋友，你看我像没有事情的样子吗？”那羽兽话语漏风，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像是要死掉一般。
与此同时一缕微弱的亮光从凡沙身后照射而来，明亮这附近不大的一片区域。
原来是瑶责在她那碎裂成渣渣的轮椅中找到了她提前就准备好的光源。
这也让凡沙彻底看清了眼前自己扶起上半身的羽兽。
对方浑身羽毛漆黑如墨，眼神迷离注视凡沙，其眼白占据几乎整个瞳孔，看上去木讷且又显得诡异，当光源传来之际，对方本能的想要伸手去遮挡自己眼睛，可身躯上的痛楚，只能让他发出嘶哑的低鸣。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
凡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见对方躲避着光照连忙，伸手为其遮挡。
“咳咳，凡沙先生要不问一下他需要什么赔偿好了。”
听见身后瑶责话语，凡沙无助侧头瞥向对方，这也让他完全看清楚四周情况。
他们此时正身处于一处只有五米长宽的方正石板上，石板浮浮沉沉隐约能见到远处底下还有类似的浮沉影子。
“对对对，朋友你得赔偿我点什么。”那凡沙臂膀中的羽兽一听瑶责话语立马接茬，只是他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声音中那虚弱感居然彻底消失。
见此凡沙哪能不知道对方刚刚那一幕多多少少有些演戏的成分在里头，可自己无意压了对方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便是无奈勾着嘴角询问道：“好好好，那我需要怎么赔偿你，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那羽兽见凡沙轻松答应下来，脸上难掩欣喜，抬头看看两人刚掉下来的地方，随后又看向凡沙。
只见他抬起羽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得把我喂饱！”
凡沙听的有点发愣，他不明白这算是什么补偿，转而他又觉得自己理解不对，可能是对方想要让自己请他吃顿好的，就像是在囚龙时候，夏利时长会请他吃顿好的一样。
小狮子组织了下语言，显露出一个自己认为极为亲和的笑容：“额..或许你的意思是想要吃顿好的？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吗？毕竟我们可是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压到...”
没等凡沙说完，便是见到那羽兽用力摇头，那木讷的眼瞳中透出一股坚定的气场：“不，你只要喂饱我就可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在凡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旁传来一声轻咳，掐断了两者间持续的沉默。
“凡沙先生您只需要在下次来的时候带多些食物过来就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怕只能先由您背着才可以行动了。”
瑶责有些幽怨的声音回荡在这漆黑安静的空间之中。
没有让凡沙难堪，那羽兽主动的推了推凡沙胸膛，见凡沙看过来，抬了抬喙示意凡沙不用照顾他，小狮子张嘴还想对他说些什么，便见他颤抖着抬起羽翼不耐烦的向着凡沙挥了挥：“我自己靠着石壁休息一会就好，你去被你那位小姑娘吧。”
既然对方已经做出表态，凡沙便只好前去背起瑶责。
靠近瑶责后凡沙才是见到刚刚那光源所在，竟然是一块奇怪的晶石，想来是某件他不认识的奇物吧。
瑶责趴俯在凡沙后背，举着晶石向空中一晃，四周环境更显得清晰，无数浮浮沉沉的巨大石块仿佛由人工罗列般沿着深渊崖壁构成台阶。
看着不远处的浮沉巨石，凡沙估摸距离觉得他还是可以跳下去并且还能直接跳上来的。
“之前我和...”瑶责话语在凡沙耳边响起，她似乎略有犹豫并未将脑中所想全部脱口：“我最多可以到那里，之后就需要凡沙先生自己下去了。”
瑶责抬手指向一处，凡沙目光跟随过去，便见是一处和四周浮石一般所在。
“诶你可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那羽兽见凡沙要走，不由再次提醒对方。
凡沙侧头看了一眼，点了点脑袋，回头便背着瑶责从这阶浮跳下。
“瑶责，这个羽兽你认识吗？”
凡沙动作灵巧稳健，并没让在他背上的瑶责感觉到多少震荡。
瑶责没有直接回答凡沙，且又反问一句：“我想你是想问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只羽兽出现吧。”
小狮子没有说话，晶石的辉光打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是一个努力且幸运的羽兽，因为我们能够在刚刚那个地方见到他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瑶责继续打着谜语，凡沙也明白对方尿性不再询问。
只是他心底开始产生一个又一个疑问：下面到底是什么？明天命到底要让自己看到什么？
小狮子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越过几阶浮石后他发现下一阶浮石上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眯起眼想要仔细去看，而耳旁之人却早他双目一步告知他那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堆骨头架子，凡沙先生请不要在意，这种骨头架子在这里随处可见。”
再次越下一阶浮石后，凡沙看的更是清晰，正如瑶责所说，那就是一堆骨头架子，仔细去辨别能见到这些骨头皆是中空的，凡沙见识的少并不知晓这种骨架是那种兽人的遗骸，可他脑中却隐约有了猜测。
随着两人的跃进，浮石之上越发多能见到骨架。
就在沉默中，凡沙来到了之前瑶责所指的那阶浮石，他将兔兽放下依靠在墙边，心中却是担忧着对方安危。
瑶责微笑着将那块发光的晶石塞入凡沙手中，对着凡沙点点脑袋，抬手指向下一阶浮石，她没再说话，凡沙知道之后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去见识，再也无法从对方空中得到更多信息。
站到脚下浮石边缘，侧头看向瑶责，她的身影一半隐没与黑暗之中，看着对方摸样凡沙心中不忍越发强烈。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把一位残疾的雌兽放在这种明显不安全的地方，哪怕是她自己要求的。
瑶责仿佛看出了凡沙的想法，眼眸闪了闪便完全没入黑暗之中，而声音确实真切传入凡沙耳中：“下面就是这处神明晋升之地最大秘密所在，去吧，不要担心我而回头。”
凡沙心中若有触动，然而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对方面孔，显然是她选择被黑暗淹没。
握紧晶石，转身跃下。
死寂将凡沙吞没，就连他脚掌落地的声响都不再可闻。
随之而来，是每阶浮石上越发多的尸骨。
一丝丝恐惧渗入他的骨肉，不知不觉身躯越发疲惫。
他只是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跃进太快所导致的疲劳，然而越是向下这沉重感越发实质，凡沙反应过来，这并非是自己身体的疲累，而是环境的影响。
他的眼神越发凝重，跃进的速度也逐渐放缓，并且更加在意附近环境变化。
小狮子发现，越是向下那些尸骨便越显得新，大概五十多阶后，那些尸骨上竟然多出了些腐烂血肉。
这个新的发现让凡沙钝住脚步，显然眼前这具黏连血肉尸骨的主人死去并没有多久。
从头到尾有且只有一种便是那一致的中空骨头。
抬起手中晶石向下一照，他便和一双与那羽兽无二的眼瞳对上。
“啊，刺眼别...”
那羽兽也是全身漆黑，只见他抬手遮挡光芒，仿佛在畏惧，可也就是这般的，他时不时又会眯眼想要看清那发出光芒的事物，面上的神情仿佛是在欢喜。
然而除此外凡沙却又敏锐发现其它令人骇然的事情，可以见到那羽兽身边还有一只羽兽，那羽兽倒在地上胸口还有微微起伏，然而对方脖颈处的暗红血肉却宣告对方早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而那窥视他的羽兽嘴角正残留与对方血肉颜色相同的汁水，这般恐怖场景让凡沙不由微微后退一步。
“你...你在做什么？”
因为晶石的光照，那羽兽并未看见凡沙摸样，对方只将凡沙当做和他一般无二的羽兽，并兴奋开口：“嘿伙计，把你那刺眼东西拿开，不然我是不会和你分享食物的。”
对方话语如同当头棒喝，砸的凡沙有些意识模糊，他举着手中晶石照照那此刻倒地已经完全咽气的羽兽尸体，再照照那想要看清他面容的羽兽。
“你...你说的食物，是你的同类？”
凡沙不敢置信的问出这个问题。
然而对方却显得理所当然，并且在凡沙持续的光照下显得无比不耐烦：“是啊，不然在这条赎罪天路上我们还可以吃什么，你这该死的，快别拿那东西照我！”
凡沙再次后退一步，只是此时他已经将晶石按在手中，四周环境因此暗淡下来。
小狮子并不适应着黑暗环境，可他心中的疑问与震撼却逼得他跃下这阶浮石来到对方身旁。
凡沙几乎是用质问的声量开口：“我看到了！刚刚他...他还活着！”
才从光照环境中缓过神来的羽兽，再被凡沙这么一吼彻底不耐烦。
“那怎么了，你要和我抢！我告诉你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吃他你必须的经过我的同意！否则我把你也吃了！”
羽兽挥动羽翼扇向凡沙，对方力气极大竟然让凡沙不由被晃得后退一步。
然而此刻凡沙还没有从心中的震惊情绪中回过神来，小狮子不可置信重复对方话语：“他...他是朋友？你吃了他？”
见凡沙这幅奇怪样子，那羽兽感觉凡沙似乎脑子有些什么问题，并不想理会凡沙，转身护住脚旁尸体，目光警惕似乎害怕凡沙抢他食物一般。
小狮子感觉喉咙有些许干涩，但还是问出心中疑问：“你为什么要吃自己同类，而且对方还是你朋友，你就不能吃些其他东西，比如说稻子制成的干粮，就算是恶心的虫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啊！”
听着凡沙的询问，那羽兽更加坚定凡沙脑子有问题这一个看法。
他不知道干粮是什么，但他知道虫子是什么，那是他们族群中最珍贵稀缺的食物，这并不是他这种搏命前往这条登天路的羽兽能吃到的。
“滚！滚！滚！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滚远点，我饿了吃什么要你管！”
见眼前羽兽如此冥顽不灵，凡沙心中也燃气了愤怒，伸手掐着对方脖颈按在那具尸体旁边：“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吃你的族人，你这种行为是错的，是不对的！”
说到底凡沙的年纪也只有十来岁，他想要长篇大论一番为什么不能吃兽人，然而他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能一味将那套从遥远世界带来的世俗观念强加于这位瘦弱的羽兽身上。
那羽兽不是凡沙对手，奋力针扎片刻后便停下动作，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逃出凡沙掌心的，虽然他有些不甘，可心中早已做好准备。
“你赢了，你不就想要吃我吗？我也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向上了，吃了我，吃了我让我跟着你一同向上。”
凡沙怒视着眼前闭目受死的羽兽，心中怪异恐惧感达到顶盛。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口口声声说那是他的朋友，却又将对方当做食物，难道朋友不该是永远不会背弃，永远都不会主观的去伤害对方才是吗。
凡沙松开了那羽兽，后退两步远离对方：“不，我不会吃你，我也不会让你吃他的，你不应该吃你的同类。”
那羽兽原本已经准备好赴死了，但哪知凡沙如此奇怪，双脚蹬地，一手羽翼护住他朋友尸身。
“你怎么这么浪费，而且我吃他他都愿意，两厢情愿的事情，你凭什么管！”
羽兽怒目瞪着凡沙，就在凡沙准备从对方手中抢过尸体时，那羽兽竟突暴起，羽翼晃了凡沙一下，对方趁着凡沙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竟然拽着尸体向着深渊滚落。
当凡沙反应过来之时，对方已经以自由落体方式向着深渊坠落。
小狮子爬在浮石边上，脑中一片紊乱，他并没有想过对那位羽兽如何，可对方却还是选择...
不对！
凡沙突然意识到对方是个羽兽，要知道羽兽可都会飞的，那肯定是以这种方式想要带走那具尸体。
他深吸了口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再让他遇上对方一定将那家伙打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