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大人，我们两个先下班了。”
“嗯，你们先回家吧。”
翠西和泰拉向凯瑟琳打过招呼，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凯瑟琳在不远处为他们找了一间公寓，那里的房间还算宽敞，价格也还算便宜，房费是两人合出，本来还担心合住在一起翠西会不会介意。
不过翠西很坚决地否定了凯瑟琳的担心。
凯瑟琳将酒馆门口的酒旗取下来，将酒馆的大门关上并且上了锁。
刚刚清洁过的桌椅光洁干净，空荡荡地摆放在房间之中，不负先前的喧闹。
她将酒馆里的所有灯都熄灭，这样可以省下一些灯油，随后划上一根火柴，点燃了放在柜台上的一盏煤油灯。
火光闪烁，随后变得平稳，在昏暗的房间中带来一方光亮。
老师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就算没有找到哥哥，也该回来了吧...
该不会和上次一样，没干正事吧。
凯瑟琳这样想着，无聊地用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木质的柜台，指尖与木头磕碰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声。
咚咚咚。
不急不缓的三声敲门声，
凯瑟琳欣喜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卢奥站在门口，无奈地朝开门的凯瑟琳摊了摊手。
“我找到你哥了...”
......
“什么？”
“他要去给夜神女士打工？”
凯瑟琳先是一阵惊讶，随后皱起了眉头。
她应该很了解自己的哥哥才对，但她却丝毫看不透安古斯行为背后的意义。
他此行出来的目的绝对是为了找自己回去。
但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停留下来，甚至去给一个黑道女王打工？
“而且...我觉得你的哥哥似乎并不想离开这个城镇，我觉得他好像...是故意想要留在这里一样。”
卢奥思索一番，还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凯瑟琳认同了卢奥的说法，但她始终想不通，自己的哥哥这么做的理由。
“难道...”
“难道我哥对夜神女士一见钟情了吗？”
凯瑟琳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天灵盖一阵通透。
这样的说法几乎毫不费力将安古斯所有的异常行为都解释通了。
一直在赌场里赌博是为了增加存在感，输掉贵族纹章是为了找个理由留在这座城镇里，顺理成章，最后被夜神女士诏安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凯瑟琳饶有兴致地思考着，根据她的解释，一切都变得逻辑自洽起来。
卢奥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莫名兴奋的凯瑟琳。
该说是不是遗传得当的关系，兄妹两都给人一种脑袋空空的感觉。
他更倾向于的结果是...
“里面有人在吗？我看酒馆里还有灯光，所以...”
听着那粗犷的声音，卢奥回忆了一番，那正是跟他曾经一起合作过的布克局长的声音。
“门没锁。”
这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宽厚的身子从门口挤进来，表情有一些阴霾。
自从上次卫兵来酒馆里把卢奥押走后，凯瑟琳对于这些卫兵们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看见卫兵局的局长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我先睡了，熬夜是女人的天敌。”
凯瑟琳打了个哈欠，朝着楼上走去。
这家伙，做酒馆生意不是天天都要熬夜吗？
卢奥心中暗自吐槽，随着上楼的脚步声停止，布克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
卢奥草草地翻看一番，公文的大致内容是召布克回王都就任卫兵局长。
“这不是挺好的吗？”
卢奥挑了挑眉头，没明白布克的意思，既然是升迁，为什么进来的时候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我听你的手下说，你原先是犯了事才被罚到这里来的吧，现在能够官复原职，岂不是好事一桩？”
卢奥不解地追问。
“看时间。”布克解释道。
“死海历七百八十三年，八月二十日。”卢奥一字一顿地念道，“有什么问题吗？”
“任职时间是一星期后。”布克提醒道，“也就是说，我必须在明天早上上车，才能在任职时间之前赶到王都。”
卢奥皱了皱眉，虽然这样的安排在理论上没有问题，但实际上路上随便出现一些问题都有可能让布克错过任职时间。
这样草率的安排，显然不符合这个国家严谨的体制。
仿佛是希望布克不要思考，赶快动身上路一样。
卢奥意识到的问题同样也是布克所在意的，所以对方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拜访他。
“这份公文...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卢奥问道。
“大概下午的时候。”布克回答道。
“那你打算明天动身吗？”
“卢奥先生，你根本不知道我之前查到了什么东西，那些王公贵族，很有可能...”
布克正欲继续说下去，卢奥制止了布克的话，他不想知道对方究竟调查到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那种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闲居闹市的一个普通人罢了，管不了上面的事，也没资格管。
“总之...”布克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很清楚卢奥的意思，“我很清楚您的实力，我希望卢奥先生能够护送我至王都，届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报。”
“明天我会再来找您的。”
他将公文收进自己的大衣里，推开酒馆的大门，朝着夜幕中走去。
卢奥也站起来，将酒馆的大门反锁。
他将手指咬破，血液滴落至地面，流过门缝，化作一个血红色的小人。
......
布克的心中有些遗憾，卢奥既然不愿沾染有关他的事，很有可能明天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委托。
不过他们非亲非故，布克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来找的卢奥。
如果卢奥实在不愿意，自己还可以雇佣别的冒险者干这事。
此时正是夜晚，城镇里安静如同一滩死水，街角昏暗的路灯下是一些扑闪着翅膀的浮游或是飞蛾一类的小虫。
鞋面踩踏在街面上的声音很清晰地回荡在街道上，有节律地响动着，如同一只滴答滴答的时钟。
布克忽然停下来。
鞋面踩踏地面的声音却没有停下，反而变得急促起来，越来越快。
脚步声回响在布克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猛然回头，一柄雪亮的短匕朝他瞪大的瞳孔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