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七十三章：边境之行（其三）——夜雨夜斗
“你们赢了……”阳明将输的诚信积分转给木曦和晟晔，“双子能忍住不杀了狗脸三，算他们能忍。”
“不是不杀，而是时候未到。”木曦摇了摇头，“小君那孩子起没起杀心我肯定能看出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他起杀心了。但正如小君说的，杀他，嫌脏手。”
“你的徒弟，你说了算。”阳明躺在沙发上生闷气。
“不可妄用，不可不用。”木曦的笑意久久不散，“得去会会我们的证人——林森先生了。”
…
“辛苦各位了，都散了吧。”墨清遣散了人群，看着双子与身旁的乌暝。
“九执事，如果你那一剑斩向我身后的人群，会杀死多少人。”墨清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至少有一个。”光君伸出一根手指。
墨清点了点头，很明显看出来了九那一剑锁定的目标范围是【再造者】。
“二位的房间，交易所门口有指引。”墨清看穿了双子还有想法，便朝乌暝点了点头，准备去休息。
“墨清小姐……”九喊住墨清，觉得自己和光君现在需要分开行动，至少有一个人看着墨清。
“不必。”乌暝抬手拦住了走上前的光君，“不会有东西想靠近被诅咒的【失色】者。”
“二位放心。”墨清的双眸中闪动着危险的紫色。
“要下雨了。”乌暝侧过身子提醒了光君一句。
“好……”光君点点头表示明白。
【师兄确实说过有关乌暝兄“失色”的问题……看来墨清小姐能在一定程度上抗衡“失色”与诅咒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如果是这样，似乎就不需要有人守夜了。”九明白光君在想什么，“你怎么忍住不杀狗脸三的？”
“我不杀他，但他一样会死。”光君坐在地上，撑着地，仰起脑袋遥望着宛若无尽深渊的夜空，“狗脸三算是被我打废了。就算他上面的人留他一命，狗脸三手底下的人也会垂涎他的位置。‘一个废人，不配。’我相信会有下面的人这么想，也会有敢于实践的人。狗脸三一定会死，却非我亲自操刀。”
“这么腹黑？”九挥了挥手，戴上【凶神傩面】，盯着远处迫近的身形。
“不是不杀，而是方式不对，时候未到。”光君起身，笑声恍然若银铃般回荡，【狐仙面具】显现，“杀他，嫌脏手。”
流动的【液体】从地面喷涌而出，散作短小而锋利的飞刃。
【无心】、【无暇】双剑斩断飞刃，飞刃重新融作【液体】。
【液体】坠于地表，炸成一只只悬地展翅的【蝴蝶】，一只只由更细小的【液滴】构成的【蝴蝶】。
面具下，双子的目光捕捉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幽厄缠绵，囚牢】
【苍明鼎至，盛火】
双子额间的阴阳鱼印记交相辉映着光泽。阳面煜白，阴面纯黑。两团彼此纠缠的火焰席卷吞没试图飞起的【蝴蝶】。
光君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攥着【无心】，将其狠狠地没入地面。
【明火流光，追溯】
燃烧着煜白色火焰的裂痕不绝蔓延，追逐着命定的目标。
【分流】
光君起身攥拳于胸前交叉，而后振臂松手。
地面上煜白色的裂痕分成两股，以原本两倍的速度迅疾地追逐，而后汇聚，将明白困于煜白色的裂痕囚笼之中。
【演之阳，月华】
煜白色的火光腾空而起，汇聚在圆形的囚笼中，形成阳极半面。
【落之阴，暮灭】
夜空在此刻似乎被突然加重，而后迅速下坠，堕入圆形囚笼中，满溢阴极半面。
九持剑轻轻拨开面前的屏障，屏障顺着【无暇】流淌在九的身上，化作似水无痕的纯黑玄衣。
【剑出无暇，弑星灭辰】
九腾空而起挥斩着手中的剑刃。
【流光溢彩，光华漫溢】
光君将太极阵中【演之核】的阳面强化至最高，配合着轰鸣而坠的【落之核】剑火将爆发力在一瞬间拉到了极致，抬到了原本达不到的高度。
剑火闪耀而爆鸣，恍若天际闪过的雷电。
暴雨如约而至。
灾厄行者所到之处，必然少不了毫无预兆的雨，绵延无尽的雨。
雨浇在地上，顷刻激起了滚滚泥浆。
两道身影从雨帘的终点显现，朝着雨帘的起点跃起。二者的动作高度一致。
熟悉的失控感袭来，雨帘顷刻间失去了动力。
【俱亡、俱灭】
帕诺兰森挥动着太刀，横斩向双子。
“叮！”
双剑交锋。
九格挡住帕诺兰森的攻击，而光君已然奔向另一道身影。
双子早在帕诺兰森释放【噬血之境】锁定前便唤醒了能够识破延迟的面具。
九左手持剑与帕诺兰森对峙，右手流溢着灵火涌向帕诺兰森的腰间。
煜白色的流火在夜色中时隐时现，恍然若流淌的线条，追击着隐没于夜雨的目标。
【骨甲，帕诺兰森应该没有装配脑机……灵火操控？还是有第三者在场？】
光君通过双子感应提醒着九。
【先干掉他们，我会注意的。】
九与帕诺兰森互不相让，每次进攻都直捣要害。
突刺。
闪身。
侧斩。
横劈。
九和帕诺兰森暂时放弃了灵火，选择了最原始的剑术对拼。
帕诺兰森一记扫腿，激起飞溅的泥浆。
九侧身跃起，将【无暇】绕身挥斩。
两剑再度交锋的同时，九的右拳成功地重击在帕诺兰森的面庞。
【骨甲】一甩手，将一条机械臂重组剑刃。
没有延迟，而是顷刻生效。
光君甩了甩手，咧嘴一笑，将【无心之刃】还回【煜刃】，将剑退回匕首。
【骨甲】突袭，剑刃直直碰撞在【煜刃】的匕锋之上。下一息【骨甲】又将双臂转化为双钩，迅速前伸而后交叉。
【狐仙面具】下，光君的双眸能够触碰【未来】，迫近的未来。换言之，【骨甲】下一步选择变换的武器，光君可以预知到。
光君不断地闪避，他相信【骨甲】之所以变换着进攻的武器，一定是在寻找最能够克制自己加工方式的武器。而下一次的变化，一定是基于前几次变换武器进攻所取得的效果。
既然我能够预知到【骨甲】下一步将要变换的武器是什么，那也就意味着我有绝对的把握躲避开【骨甲】的攻击。我相信，只要躲避成功的次数多了，一定会有那么一次变换，会使得【骨甲】出现那么一瞬间的延迟。毕竟像自己这样能够触碰的未来，哪怕是触碰极为迫近的未来的人亦极为鲜有。
所以，我相信【骨甲】的运行程序绝对没有这一环，从而一定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延迟。
光君思考着，不断躲闪着，亦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延迟的出现。
九的重拳狠狠地将帕诺兰森击退。
帕诺兰森稳住身形，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液，放在舌尖舔舐。
血色升腾，蒸腾之气悬起。帕诺兰森身侧的时间似乎陷入了停滞。
帕诺兰森抬起手铳，朝着九不断地轰击。
血色的火团点缀着单调的夜雨。
“叮铃……”
光君手腕上的银铃清响，一层层波澜从九腰间的令牌荡漾开来。
波澜所至，血色火团所熄。
帕诺兰森甩甩手，提着太刀大步流星地突击，每一击挥斩，帕诺兰森的身躯都与太刀融为一体，化作锋利的血色，溅起升腾的气浪。
【乱则破】
九深知这个道理。但帕诺兰森似乎习惯了冲动，但亦有他的道理。
帕诺兰森的每次一挥斩皆是攻防一体，近乎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百出。】
九抬手释放出天赋灵火的【愿】，无数燃烧着琥珀色火焰的纸片小人无视骤雨，纷纷涌向帕诺兰森。
太刀斩灭纸片小人的同时，又似乎被纸片小人“咬了一口”，血色少了那么一小块。
而当纸片小人被斩灭的那一刹那，那一点被“咬下”的血色融入九的掌心，被九所收集利用。
九不断地释放出纸片小人，抵挡着，削弱着，亦转化着帕诺兰森的攻击。
九有把握燃尽帕诺兰森毫无破绽的攻击，而帕诺兰森在这样的状态下，近乎一台只服从“杀戮指令”的机器。
【来了】
光君敏锐地捕捉到【骨甲】下一次变化中的停顿。
瞬息间，三点煜白色的光点显现在【骨甲】身旁，将【骨甲】围绕在等边三角形的正中心。
闪现，光君腾空显现，于下侧的三点构成正三棱锥。
【剑出无心，鲸落神陨；三点成面，四点破面，空间绞杀。】
【骨甲】身侧的三点光点化作光君的虚影，一同挥斩出无心的一剑，而后光君本体给出了致命一击。
“科技所产的杀手，总有一种方式适合超度你。”光君收剑，释放出【生之核】的灵火。
【生生不绝，聆听吾言。破碎重组，敕令显现。】
一只燃烧着清绿色火光的棱锥显现，悬浮于半空之中。
“五分之一。”光君伸手取过【纳米核心】，“果然，这种高科技的【骨甲】爆率就是高，希望【稽查者】那些老玩意不要让我一直回档凹爆率。”
九注意到，帕诺兰森的攻击开始放缓。虽然帕诺兰森还能与太刀融为一体，但本体却会先一步在每一次斩击结束前有一次短暂地显现。
很短暂，但足矣。
【陨落之命，无畏终结，皆可为】
九抓住帕诺兰森本体显现的那一刹，重拳命中帕诺兰森的咽喉。
【殒】
九将收集的血色凝聚在自己的掌心，【无暇之刃】化为许久不用的【灭刃】。
九挥出拳刃，于帕诺兰森咽喉前一毫停下。
凝聚于尖刃上的血色化作一滴粘稠的血坠落在地上，顷刻渲染帕诺兰森脚下的泥浆。
帕诺兰森捂着咽喉倒地。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在骤雨的冲刷下竟不为之消散。
血色蒸腾翻涌，帕诺兰森摇晃着起身，九十度朝九鞠了一躬。
“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或为你做一件事。”帕诺兰森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动不动，等待着九的回应。
九抬起头，看着光君挥手浮着一层煜白色的火焰朝自己挥了挥手，向自己展示着收获的战利品——那枚【纳米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