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踏出废弃厂房，借着夜色的掩护，快步走到一处隐蔽的土坡后，确认四周无人监视，才掏出藏在作战服内侧的卫星电话，拨通了托马斯的号码。
晚风卷着草木的湿气吹过，她脸上的“史密斯”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远处厂房的方向。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托马斯粗粝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海浪的轰鸣与隐约的笑声，叽里咕噜的外语说得又急又快。
柳如烟捏着电话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耐心听着他的指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史密斯，龙百川已经抓到了？很好！”托马斯的声音突然切换成生硬的中文，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除了龙百川，他身边剩下的三个人，全部干掉！就当是为我们那些死在华国海军手里的兄弟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柳如烟抬眼望向远处夜色笼罩下的灌木丛，那里影影绰绰，早已埋伏好前来支援的兽营士兵，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笑容，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是，boss。我会处理干净，绝不留下后患。”
等托马斯确认没有其他吩咐，柳如烟立刻挂断电话，指尖用力按灭屏幕。
干掉向羽、柳小山和邓久光？啧啧，托马斯的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可惜，她柳如烟从不是任他摆布的棋子。
转身往废弃厂房走去，她脸上的狠辣已切换回平日的冷硬，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厂房内，小六兢兢业业地守在龙百川四人身边，手里的枪时不时对着他们晃一晃，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污言秽语，语气里满是嚣张与不屑。
龙百川、向羽、柳小山和邓久光都低垂着头，像是被捆得结实、无力反抗的俘虏，对小六的辱骂充耳不闻，实则每个人都在暗中积蓄力量，指尖悄悄摩挲着绳索的打结处。
那是柳小山早就用藏在掌心的刀片割开的隐患，只待时机成熟。
龙百川不经意间摸过袖口，那里缝着一颗看似普通的黑色纽扣，实则是部队最新下发的定位与通讯装置。
早在被押到这里时，他就趁着小六转身的间隙，悄悄按下了启动键。不出意外，此刻他们的精准位置已经传输到旅长手中，前来“拉练”的兽营士兵们，应该已经在逼近的路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厂房内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小六骂得口干舌燥，正准备掏出水壶喝水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龙百川突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柳如烟，沉声道：“我确实知道303潜艇黑匣子的下落，但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个字。”
柳如烟还没来得及接话，跟在她身边的一名海盗小弟已经按捺不住，指着龙百川的鼻子就骂：“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大问你是给你面子，再不……”
“再不识抬举”几个字还没说完，龙百川手腕上的绳索突然“咔嚓”一声断裂，他身形如箭般窜起，一把夺过那名小弟对准他脑袋的手枪，动作快如闪电，几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枪口已经调转，对着那名小弟连开三枪！
“砰！砰！砰！”枪声在密闭的厂房内炸开，震得人耳膜发颤。
柳如烟在龙百川动手的瞬间，便瞬间明白了。
援军到了！她立刻切换状态，拔出手枪，对准柳小山就是几枪。
小六亲眼看着那个海军士兵倒了下去。
然后柳如烟装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身体猛地往后一缩，顺势夺门而出，还一把拽住了身边同样吓得呆愣的小六，拉着他蹲到厂房外的石堆掩体后，加大声音嘶吼：“撤！快撤！有埋伏！我们中圈套了！”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灌木丛中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哒哒哒”的扫射声划破夜空，子弹带着呼啸声掠过耳边，打在厂房的墙壁上，溅起阵阵尘土与碎石。
柳如烟和小六紧紧缩在掩体后，眼睁睁看着厂房里剩下的几名海盗小弟刚冲出来，就被密集的子弹击中，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几声，便没了动静。小六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枪都快握不住了，脸色惨白如纸，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埋伏……”
柳如烟一边假装慌乱地躲避着子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战场局势。
兽营的士兵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厂房周围的海盗全部肃清，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她悄悄松了口气，接下来，该是她“趁乱逃脱”的时候了。
柳如烟死死攥着小六的胳膊，指尖几乎嵌进他汗湿的皮肉里，指甲掐得他吃痛咧嘴，却不敢出声。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如鼓点，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听着！现在立刻跟我走，沿着左边那条林间小道跑！再晚一秒，他们的人追上来，我们俩都得死在这荒郊野岭！”
小六早已被密集的枪声吓破了胆，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闻言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哭出来：“好，好的老大！我听你的，你千万别松手！我不想死啊！”
柳如烟不再多言，拉着他借着夜色和茂密草木的掩护，猫着腰快步穿行在狭窄的小道上。小路陡峭崎岖，布满尖锐的碎石和带刺的荆棘，刮得作战服“嘶啦”作响，却丝毫没影响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