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突然造访
猿国王宫，深夜。
月光从半开着的窗户照了进来，轩的寝殿内没有一盏灯。
地上是一堆空空的白玉酒瓶，可是轩几乎没有醉意，手里拿着那块刻着“我喜欢轩，我只喜欢轩”的金牌，那块日夜藏在胸前的金牌，边缘已经十分光滑，应是轩时常在手心中摩挲的缘故。
金子的冰冷，像是一句没有声音的回应。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
轩警惕地望去，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勉强看到一个一身青绿色的女子。
澈儿……最爱穿青绿色的衣服。
轩心中一动，猛然站起，大喊：“是澈儿吗？”
来人并不惊讶，而是将门轻轻关上，向轩走来。
守卫寝殿的侍卫并没有示警，如果是澈儿……以她的身手，悄无声息地放倒十几二十几个侍卫根本不在话下。
轩的眼中迸射出多年未曾有的光，难道真的是澈儿回来了？！
轩一跃，如一阵风一般飞到那女子身前。
和灵澈儿几乎一致的身量，是灵澈儿常常挽的发髻，也是灵澈儿常常穿的衣衫样式……
只是那女子脸上围着一条水绿色的纱巾，轩看不清她的面容。
一双如豹，如兽的眼睛，从纱巾后望向轩。
轩颓然地低下头，身体也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般，声音变得冰冷：“你是谁？竟然敢假冒……”
“哦？假冒什么？”那女子满不在意地将纱巾取下，说：“小女子这衣服有什么不妥吗？”
纱巾拿下，是九江。
“呵，是你，阿问那蠢货果然没能杀死你。”
九江的神色略有变化， 不自觉用手捂住胸口，那是阿问刺伤她的地方。
“那一剑……只需要再偏上一点点，我一定就活不成……”
“阿问精通医理，还会刺偏，是想留你一命……”
“不，阿问精通医理，却不知道我的心脉与常人不一样，天生就是偏上那么一点点……”
轩用灵力幻化出一把剑，指向九江，说：“放心，我不会刺偏。”
九江笑着摇了摇头，说：“先留我跟你聊聊天，帮你解解闷，独自一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轩低头看了看那剑，便将灵力收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那我让侍卫退下。”
“你指的是门口那十八个呆子？都被我用迷药迷晕了，陛下想保护自己，还是再换一批机灵点儿的吧！”
“整个天下，已经没有想取我性命的人了，侍卫能护我什么，只会限制我。”
“哦？陛下以为我不会取你性命吗？”
“我之前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你，现在也可以看我心情。”
“哈哈，我总算知道澈儿为什么喜欢你了，你比阿问有趣多了。”
轩的脸上总算浮出了一丝笑意，说：“这话我爱听，你多说。”
“你也没有澈儿的消息吗？”九江的神色突然凝重了许多。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吗？”轩坐了下来，从桌子上拿了一瓶酒，扔给九江。
“我此时要是说谎，是不是既对不起这月色，又对不起你这酒了？”
“以你的聪慧，想必现在也知道五毒散的秘密了吧。”
“嗯，最开始叔父他们还想瞒我……只是灵澈儿在这个世界消失以后，我们找了整整五年，叔父他们终于承认，多年的筹备也许就要化为泡影了……”
“你们应该还有五毒散吧？不是还可以给别人下毒？”
“这几年，所有的五毒散都用光了。”九江简短地说，“无一例外，全死了。”
“怪不得近些年，这么多灵力高手、部落首领离奇死亡，原来都是你们做的。”
“嗯，他们都不中用，都死了。”
“没有祭品，你们的时空逆转之术便无法实行了吧，复活达布部落的心愿也就泡汤了。”
“灵澈儿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她是唯一一个中了五毒散还活下来的人。”
“如果是以前，你说这话，我会毫不犹豫立刻杀了你……如今……我倒真希望你们可以把澈儿找出来……”
“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灵澈儿的下落……”
“你们不是放弃了吗？怎么，还要派你来我这里试试运气？”
“……我只是不甘心……”
“哈哈，九江，你现在真是坦诚啊，和你这样开诚布公地讲话，我还真觉得痛快。”
“你痛快的不是我说的话，而是我与你提及灵澈儿了吧。”
“……”
“整个猿国，能与你谈及灵澈儿的，怕是除了那个叫花树的憨憨的侍卫，便没有其他人了吧。”
“唔，还有我的大哥。”
“大哥？”
“就是先猿神。”
“他杀了你父王，又害你流落在漠北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没有杀他。”
“猿国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上下一心，他没有任何威胁。”
“呵呵，真没意思，原来你和阿问一样是个心软的。”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心是不是软的。”
九江背后不禁感受到一股冷意，她野兽般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轩不是什么好人，她在他面前确实随时有生命危险，可是这种走在刀尖上的感觉，竟然让她莫名振奋。
“坊间传闻，灵澈儿其实是被你藏起来了……”
轩自顾自喝起酒来，此时迟来的那丝醉意终于来了。
“听闻陛下建了一座黄金屋，就是古籍中描述的金砖玉瓦，富丽堂皇，可是为了那位灵公主？”
“唔……是为了她。”
九江眼睛亮了一些，有些激动地说：“灵澈儿真的在这？”
轩摇了摇酒瓶，说：“她在，我何必饮酒。”
九江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说：“唉，我高看你了。”
说着，就犹如一缕鬼影，向窗外飘去。
一股睡意袭来，轩迷迷糊糊地说：“你，以后不许穿青绿色。”
九江止住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摇了摇头，说：“哎呀，我可是为了给你惊喜，专门去永乐宫寻来的那个灵公主的衣服。”
轩猛地抬起头，摇摇晃晃向九江走去。
“脱下来。”
轩用手指着九江，冷冷地说。
九江轻轻一笑，说：“陛下，我可不是你的嫔妃，没兴趣伺候你。”
轩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增加了一丝杀气，说：“现在，脱下来。”
九江又感到一阵背后发凉，忙不迭将外衣脱下，丢给轩。
轩在接住外衫的一刹那，九江跳上早就在窗外等候的黑豹神兽，消失在黑夜中。
轩拿着那青绿色的纱衣，定定地看着。
然后轻轻凑上去闻，九江那霸道的药香与花香之下，是灵澈儿身上如清泉一般干净凛冽的清香。
“澈儿……”
风吹过，月亮也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