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棠歆见他沉默，于是主动开口。
秦子穆叹了口气：“梁悦表弟的事情，我给你道歉。”
棠歆捧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语气带着丝讥诮：“道歉？她又没做错，道歉干嘛？”
“……是该道歉的，那毕竟是她的表弟，”秦子穆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的脾气现在竟发不出来，或者说不敢发。
“棠歆，我大致能猜到你经受了什么，但你也没受什么伤害，所以昨晚……”
“没受什么伤？”棠歆重重放下咖啡杯，语气不太冷静：“所以一定要等我受到什么伤害，你才能帮我出头，是吗？”
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棠歆冷笑一声：“对，我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负责我生活起居的哥哥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我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管。”
“抱歉，刚刚是我激动了。”
秦子穆听她这样说，心里无端涌出一种挫败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觉得她是无辜的而已，觉得我不讲道理会伤害她，是吗？”棠歆紧紧盯住对面秦子穆的眼睛，仿佛想看到他的心底。
“秦子穆，朝夕相处十年，我昨晚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你。”
说着，棠歆的手攥紧了衣角：“你到底知不知道，以前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仿佛平地炸起一声惊雷，周围一切都安静了，秦子穆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棠歆说不出话来。
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他从未想过某一天棠歆会直白地对他说出这句话，这到底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关系彻底结束了。
“我……”
秦子穆的眸子很是复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棠歆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是知道的，对吧？”
“秦子穆，其实我挺感谢你的。在我出了车祸后不计前嫌地把我捡回家养到这么大，甚至就连我恢复记忆，也是因为你。”
秦子穆看向她，眼里写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他知道棠歆现在脑子不再像以前那么迟钝，可不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他突然有些害怕，那件事情棠歆不会知道吧？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恢复记忆对吧？”棠歆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事，隐藏了那时心里的痛苦。
“你和梁悦官宣聚会那晚我撞到了头，是你亲手推的，当时真的很疼……”棠歆顿了一下，“不过还好我的苦没有白吃，我恢复记忆了。”
秦子穆脑海里闪过那晚沙发角落里的那滩血，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那鲜红的血液依旧刺痛着他的脑神经。
“对不起，我只是……”
棠歆笑了一下，“我不是想让你对我道歉的，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恢复记忆后我想了很多，所以不再是以前那个笨拙的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棠歆。我之后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包括拿出30万和秦家断绝关系。”
“我是认真的。”
秦子穆原本只以为棠歆是闹脾气，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像棠歆这样没有过去的人，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她只是一时生气他交了女朋友而已，不会真的想和秦家断绝关系。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棠歆已经恢复了记忆，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处处需要依靠他的小女孩。
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棠歆把该说的都说完，冷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从惊讶不解到疑惑后悔，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这杯咖啡喝完，她和秦子穆也就彻底结束了。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我先走了。”
棠歆起身打算离开。
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李灼松了口气，虽然那两人的对话他没听到，但见秦子穆没像以前那般激动，他放心不少。
“等等！”
秦子穆骤然回神，忙不迭起身抓住棠歆的袖子，向来高傲的男人此时眉眼低垂，语气带着一丝哀求：“棠歆，我们能不能回到以前？”
“重新认识好不好？你看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们……”
棠歆动作缓慢而坚定地甩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好，如果我没有那场车祸，我真希望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秦子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梁悦心中有些着急，梁昭真的被关到看守所去了，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梁昭父母就会找上门来。
不出两天，她下课后看见梁昭的父母站在教学楼外。
能生出梁昭那种货色，他的父母又能是什么好人？梁悦深知这一点，所以几乎是本能反应，立马就想掉头从教学楼后门离开。
但梁昭的父母却已经看到了她，直接站在原地大喊：“梁悦，看到叔叔婶婶怎么不来打个招呼？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们？”
周围同学们的目光看了过来，梁悦咬了咬牙，心中十分气愤，但最后也只能笑着回头朝他们走过去。
“叔叔，婶婶。”
她一过来婶婶就直接挽上她的手臂，举止看起来很亲密，可实际上却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悦悦啊，听说你上次去找了梁昭，怎么他现在被关到看守所里去了？”
梁悦心底一沉，生怕周围有谁听到了这话，随后大喇叭地宣传出去，那她的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她扯起一个虚假的笑，拍了拍婶婶的手背：“在这儿说话多不合适呀，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跟你们明明白白说清楚。”
叔叔婶婶对视一眼，也好，反正这丫头现在跑不掉，看她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饭店包厢里，梁悦亲自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正好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这家的菜味道不错，你们应该喜欢。”
婶婶撅着嘴，语气酸酸的：“悦悦现在真是发达了，都能到这种饭店来吃饭了。不像你叔叔和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