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你肖小姐，而不叫你张夫人吗？”
金夫人的话前言不对后语，端着茶杯的肖柔柔愣了一下。
“为什么？”
“我姓慕，但所有人都称我为金夫人。有时候我觉得挺不公平的，我有名有姓，凭什么得冠别人的姓过活？但最可悲的是，为了在金家活下去，我还得主动介绍我是金夫人。”
金夫人说的情真意切，肖柔柔一时也看不出她是在打同情牌还是出于真心。
见她欲言又止，金夫人嘴角的苦笑越来越大。
“自我决定抛弃母姓的那一刻，也开始带上了面具。我发现，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达到目的，这样的生活让我上瘾也让我迷茫。”
“但是你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吗？”
“对，我不后悔，我肯定不会后悔！虽然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但这都是我用能力拼下来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后悔？”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肖柔柔得承认，要是自己站在她那个角度，可能会比她还要机关算尽。
“金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身为你的合作伙伴，我做不到毫无芥蒂。”
“从一开始，我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金夫人对她的话早有意料似得。“肖小姐，说实话，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羡慕你。”
“我和自己的丈夫也是因为两情相悦才成的亲，但我没你幸运，我们成婚后没多久，他就因为意外去世了。金家这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我也不是没想过要脱身，但就是舍不下他一手打拼的家业。”
肖柔柔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
“金夫人，我心疼您的遭遇，也感谢您把我当做独立的个体，称我为肖小姐。我更相信您今天的话里是带着真心的，但是，您这话里有三分真心就有七分假意，所以我信但也不全信。”
听到最后一句话，金夫人正在擦眼泪的手僵了僵。
“肖小姐……”
肖柔柔伸手制止她未说完的话。
“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今天会坐在这里，好好听您讲完所有的故事，我能安慰您，也能陪着您痛骂其他人，但事实上，您很难相信任何人，也只把我当做可以利用的对象。
“既然如此，我们就摆正双方的关系。相比成为朋友，利益才是我们之间的纽带。”
她确实佩服金夫人，但这不是她成为冤大头的原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同样地，见人做人事，见鬼也要做鬼事。
既然被利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得到自己应有的补偿。
“肖小姐，你快人快语，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上次张先生来我们家拿的那批珠宝首饰，就是我道歉的诚意。”
“金夫人，这份诚意有些贵重了吧？”
虽然她也不打算拒绝就是了。
“肖小姐，你知道的，我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相比付出的这点东西，我得到的更多。”
肖柔柔是有系统，但又不能时时检测所有人的动态，自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听到她的话后，脸上带上些许疑惑。
“我知道慕沐就是个赌狗，当时我把他介绍给你时，本打算找个机会告诉你真相，让你找个借口开除他，但我没想到……没想到，那个没天理的居然给我下药！”
一时间，客厅变得鸦雀无声。
“当时，要不是你和白家小姐闹起来，底下人也不会来找我。你知道，我清醒后，看见自己衣衫不整有多后怕吗？他可是我侄子，就算是远房的，也不能这样啊！
“他还好意思舔着脸说是为了我着想！tmd，我寡居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要是想找男人还用等到今天吗？
“他是有些姿色，但我犯得着为他搭上我的脸面和财路吗？”
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金夫人宁肯绕一个大弯子也不愿直接打发自己的远房侄子和本家侄女，就是不想让人觉得她过于冷情，但这小子居然还妄想把她拉到谷底，这是她万万不能忍的！
于是，她就想到借刀杀人。一旦他们在肖柔柔手下犯错，她老公身为警局队长，一定会处理这两个人。
而这件事比金夫人预想的还要顺利！
金夫人缓了一会心情后，从随身带着的包里翻出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将它交给肖柔柔。
肖柔柔接过，在显眼位置发现一篇有关金夫人报道。
【惊！自家侄女和远房侄子居然联手偷她的首饰！
身为此次案件的受害人，金夫人表示自己对他们很失望。但为了让未来的合作伙伴放心，金夫人决定与慕家断绝关系，同时，为了补偿对肖柔柔小姐造成的损失，她承诺将之前借给肖小姐的那批首饰改为无偿赠与。】
在这之后，这条报道的记者还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内容，包括金夫人为慕家带来了多少好处，以及她对自己的合作伙伴有多看重。
“肖小姐，你放心。有这份报道为证，你就算收下那批首饰，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肖柔柔将报纸折好还给她。
“不会说三道四，其中也包括我，不是吗？”她无奈摇头，心里的佩服更甚。“金夫人，我本来还觉得这份诚意有些贵重，但现在也觉得你做了一笔特别划算的买卖！”
金夫人不但借此事与吸血的慕家断开联系，还得了一个为人厚道、可以结交做生意的好名声。
若是肖柔柔因为她的故事而心生怜悯，再加上这份重礼作补偿，说不定她也会主动成为金夫人的助力。只不过，肖柔柔很清醒，只把这当交易，当一笔买卖。
但是，就算金夫人一箭三雕的目的没有实现，她也已经做到了一石二鸟。
更何况，一份助力而已，和切实的利益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
金夫人带着包，在门口和两人说再见后，直接钻进在门口等候的小车。
她看着窗外，盯着肖柔柔家的方向发呆。
就像肖柔柔说的，她所说的不全是假话。
在她看来，肖柔柔是个好姑娘，温柔、聪明、正直又善解人意，要是能与她成为朋友，就算是她这颗残破不堪的心也多少能得到治愈。
这一点，单看白芷蓉对她的态度也能验证一二。
身为白思妍的姑姑，她却更喜欢肖柔柔这个姑娘，不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很强大的人格魅力吗？
想到这里，金夫人叹了一口气。
算了，鱼和熊掌向来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