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大都,王宫内
几刻钟之前,这里还满是欢声笑语,一副热闹景象。
而此刻却鸦雀无声,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贵族们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
拓跋危从大殿外面走进来,目光扫过大殿内的景象,大殿正中的炉火正热,牛肉正香,而本应该在此时分肉的大单于,却倒在了王座旁的血泊之中。
拓跋危从腰间抽出割肉的小刀,步伐缓慢又平稳的,向着大殿正中的火炉走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一侧的桌案,刚伸出手,拓跋危就看见了自己手上的血迹,于是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随后,拓跋危从桌案上,略显野蛮的抓起一份羊肉,塞进嘴里,咀嚼着,目光如狼一般,在大殿中跪伏者的身上扫视着。
只是没嚼几下,拓跋危就将羊肉吐了出来,带着几分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羊肉,语气冰冷的说道:
“这肉,太软烂了!只适合女人和老人吃,而不适合草原的勇士。
老狼如果无法吃肉,就应该滚出族群。”
有些贵族们,听见这句话,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而拓跋危却没有去看那些跪倒在地的贵族们,而是走到了火炉旁边,随手拿起火炉旁的银盘,用刀割下一块最肥美的部位。
“我来分肉,你们觉得怎么样?”
拓跋危的目光带着寒意,如利刃一般,扫视向跪伏在地的众人们。
发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拓跋危冷笑一声,却感觉有些无趣。
按照浮萍先生的说法,这时候应该有聪明人出来簇拥他。
可惜,眼前的这群贵族们,大都是些蠢笨的家伙。
拓跋危托着银餐盘,走到王座旁边,踢了两脚倒在血泊里的大单于,他的亲叔叔。
他的父亲,拓跋鞑鞑,就是因为太软弱,所以才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让你就这么死,还真是便宜你了!”
拓跋危眯着眼睛,恨意显露于形色,用力一脚,将大单于的尸体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看着台阶下的尸体,拓跋危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极具恶意的笑容。
“分食牛肉,每年都是一样,太无趣了!”
……
袁截和血箍客走在王庭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
“鬼宗的人,也没找到大牯天的行踪啊!”
血箍客拍了拍肚子,咂咂嘴,虽然他现在已经不用进食,但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让他闻到这股香气,实在是想要吃点什么。
“不过他们的线索不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些鬼宗的人,看起来和咱们可不是一伙的。”
“鬼宗的人,从来也没跟咱们一伙过。”
按照被他们抓住的,那只老鬼的记忆来看。
他们鬼宗的人,这几天,也在寻找大牯天的踪迹,而且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
例如,大祭司所在的第六层石塔,一些关于大牯天的历史传说,还有些大牯天曾经出没的地方,或传说是大牯天遗留的物品。
鬼宗的人手比较多,按照线索分散出去,王庭这边,是一个叫做痈的老鬼在负责。
血箍客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按照名字来看,应该是昆仑六宗尚未分裂之时,鬼宗瘟病一脉的弟子。
而鬼宗打算做的事情,和袁截之前做的事情,倒是差不多。
准备利用与大牯天有关的器物,凭借仪式,强行勾连到大牯天,将对方召唤出来。
按照一些传说来看,大牯天常以四角的白色耗牛形象出现。
草原里,有些部落,还有着祭祀大牯天的习俗,他们会用圣山的青稞与甘泉,酿制出圣酒,来祭祀代表着大牯天的青石。
这些圣酒,清冽甘醇,在完成祭祀之后,也会有一部分,作为贡品,运送给大单于。
一般来说,大牯天的祭祀时间,是在每年的春季,去年的冰雪融化,人们会祭祀大牯天,以祈求今年牧草丰茂,部落内牛羊成群,子孙兴旺。
目前已经到了秋季,鬼宗的人,选择去偷大单于的酒!还要偷大祭司的家!
这不小偷吗!
就在袁截内心鄙夷鬼宗的行窃行为时,他们两个人,也到了王庭府库的外面。
袁截的蛇瞳转动,伸出手,血箍客立刻停下脚步。
“有东西。”
他嘴唇微动,依靠着【文书】的力量,声音直接在血箍客耳边响起。
血箍客四处张望两下,看向袁截,袁截轻抖衣服,一团团赤红色的雾气,从袁截的衣摆下,袖口处钻了出来,向前弥漫过去。
很快,在红雾的衬托下,一道道青绿色的丝线,就缓缓浮现出来。
“是病气所化。”
血箍客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声音被袁截的神力所捕捉,没有惊动府库里的那些老鬼。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鬼宗瘟病一脉的手段,大多都在这病气上,采自身病死之气,抽离而出,形成类似于法器一般的实体秘术。
按照瘟病的种类不同,以及后续的演化不同,各有玄妙之处。
要么病气急入肌理,令人快速产生相应病症;要么病气无形潜入脏腑,令人无知无觉,病入膏肓!
但鬼宗的手段,按照血海几位师兄的说法,大抵便是,他们是怎么死的,便要让你也怎么死,甚至还要让你死的比他们更痛苦。
不管进行多少次杀戮,赋予他人多少痛苦,又进行过多少次的折磨,鬼宗的这些鬼物,都无法感到满足,永远无法解除对生者的恨意,这就是鬼宗的魔性所在。
他们拥有思考的能力,但对生者的恨意,如同他们的本性。
袁截悄然放出天魔魔龙,钻进府库的缝隙之中,天魔无形无相,说起隐蔽性,比起鬼物还要更胜一筹,只要不碰见针对性的……
“谁!”
一声暴喝,突然从府库之中传出。
下一刻,天魔魔龙逃命般窜出,一道漆黑的,还沾染着黑血的绳索,紧随其后,从府库里窜出。
袁截突然脸色一黑,想起来天宗和他们是一伙的,鬼宗出门肯定是得防着天宗的诡异手段。
误打误撞,把他的天魔魔龙给探出来了!
袁截猛然跺脚,周身赤红色的神力,向着那道绳索扑去,混杂着《缚器咒》力,试图将此绳索的力量压制。
府库大门突然打开,两道带着腥臭的脓血,如水浪一般,喷涌而出,种种妖异之鬼,在脓血之间,发出哀嚎惨叫。
就在袁截神力压制住绳索的下一刻。
那脓血也紧接着扑到袁截的神力上,发出嗤嗤的腐蚀之声,一股病气,更是妄图借着神力为媒介,直接去侵蚀袁截本体。
天魔魔龙钻进袁截的身体内,袁截气机开始拔升,意念转动,掐动《避水印》,神力瞬间割开脓血,滚滚神力,尽数加持在死魔魔龙的身上,化为一条九首巨蟒,凶猛的冲入府库之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