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秒之前，陈落凡周身猝然迸发出浓郁绿光，木属性界域如投石入水的涟漪，瞬间以他为中心铺展开来。
几缕被界域反复淬炼、凝实如翡翠的木属性元素刚在空中聚成光点，便被他仰头一口吞入腹中。
绿光尚未在擂台上完全弥散，赤红火焰已如燎原之势从他周身猛然升腾，火属性界域展开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连远处观战者的衣袍都被烘得微微飘动。
恰在此时，陈落凡张口将方才吞下的木元素尽数吐出，那些淡绿色光点刚一脱离他的气息，界域内的火元素便像嗅到蜜糖的蜂群，瞬间躁动起来，赤红火舌翻腾着，争先恐后地朝着木元素扑去。
其中几簇火焰速度最快，转瞬便将木元素裹入火芯，原本跳动的火光骤然暴涨，炽烈的温度让擂台边缘的青石都泛起焦痕，几乎要冲破界域的无形束缚。
陈落凡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木火交融的刹那，双手快得只剩残影，指诀变幻间，一道道淡金色印诀接连打出，硬生生将那几簇失控般暴涨的火焰拘在一起，凝作一团稳定的火光。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快得让一旁抬手欲阻的谢临渊都来不及动作，指尖还悬在半空，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光在陈落凡掌心稳定下来。
广场上的喧闹瞬间凝固，原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般锁在擂台上，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惊扰了那团微弱却关键的火光。
“完了！”
同一个念头几乎同时在谢临渊和沈涛的脑海中炸开。
谢临渊无奈地垂下悬在半空的手，指节还残留着想要干预的力道，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沈涛的心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剜走，原本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指缝间都渗出细汗。
唯有凤栖木，枝丫轻轻晃了晃，似是早有预料，却又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从枝干缝隙里挤出话语：“真……真的做到了？”
话音未落，它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镇定，枝干剧烈摇晃起来，翠绿的叶子簌簌掉落，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信！你把那东西拿近了，让我看清楚！”
陈落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缓缓摊开双手。
只见他掌心之上，一点指甲盖大小的火光正静静跳动，虽微弱却异常稳定，丝丝缕缕的热浪从火光中逸出，连空气都被灼得微微扭曲。
“这……这是？？”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人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陈落凡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火光移到左手心，右手食指点着光影的轮廓，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就是我完成的雏形啊！你看这里，弧度多清晰，分明是凤凰的头颅；再看这边，两道淡红纹路快显出来了，可不是栩栩如生的凤翅？还有下面这两截短影，比例拿捏得刚刚好，是凤腿没错！尤其是头顶这几根泛着金光的细羽，我为了凝出这几缕光，可是耗了不少心神，妥妥的点睛之笔！你品，你细品。”
凤栖木的枝干猛地一顿，随即剧烈颤抖起来，又有几片叶子簌簌掉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它憋了半天，终于从枝干缝隙里挤出一句，声音都带着颤：“你这……这是个鸡……吧？”（和谐和谐）
陈落凡猛地一愣，随即皱起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诶，凤道友，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就算你没法接受失败，也不至于开口骂人吧？咱们修行之人，总得讲点体面。”
“……”
全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忍俊不禁的古怪，有人捂着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
凤栖木反应慢了半拍，直到瞥见众人的神色和陈落凡的不满，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枝丫猛地一僵，连忙急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玩意顶多算只没长齐绒毛的小鸡仔，圆滚滚的一团，哪里有半分凤凰的威严样子！”
“你管它是鸡还是凤凰，”陈落凡摆了摆手，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咱们先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做没做到你提的要求？这团火光，算不算合格的雏形？”
凤栖木的枝干彻底停住了晃动，一段久远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它还只是一株生长在深林里的普通古木，只因一只负伤的凤凰偶然择它而栖，才在周遭植物被凤凰之火燃尽时，借着凤凰的气息保住了本体，甚至在火中涅盘，进化成如今的凤栖木。
它还记得，当年那只凤凰曾在枝桠间诞下一枚凤蛋，蛋壳破裂时，刚破壳的小凤凰绒毛稀疏、体态圆胖，缩在巢里的模样，可不就和眼前这团圆滚滚的火光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凤栖木的枝丫无力地垂了垂，带着几分认命般的无奈，缓缓点头：“你说的对，这……确实是雏形。你做到了，这场比试……我输了。”
“等等！”
谢临渊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一声沉喝硬生生打断了凤栖木的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陈落凡虽说是在谢临渊的暗中提醒下才找到木火交融的关键，可看后者此刻的神情，他心里已然有了计较，不等谢临渊再说下去，抢先开口道：
“谢院长，我们这场约斗可是在全院师生的见证下立下的，从开始到现在半个时辰，没人出来说半个‘不’字，现在眼看着我要赢了，您不会是想出来说，这赌约不算数吧？”
这番话怼得谢临渊一时语塞，他狠狠瞪了陈落凡一眼，眼底满是“你这小子明知故问”的无奈，才转向凤栖木，语气放缓了几分：“学院考核本是为了选拔人才，赌斗之事本就违背考核初衷。你们说有约定，我倒要问问凤栖木的意思，不能单凭一句话定夺。”
说着，他看向凤栖木，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凤栖木，你觉得这场赌斗能否体现你们二人的真实战力？若是你觉得不能，或是有什么隐情，我可以做主，让你们重新比过，这次换个公平的比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