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这丫头一走就是近两年,真是把人惦记坏了!” 一旁的王氏也掏出手帕,擦着眼角的泪。
“走走走!这就去收拾东西!” 刘氏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家赶。
“娘,你先安顿好作坊的事。” 如意连忙拉住她,“我去后山温泉山庄一趟,阿爷阿奶还在那边,得先把这喜讯告诉他们。”
话音未落,如意已运起轻功,身形如燕般直奔后山而去。
家里人得知消息,都忙得脚不沾地,拉拉杂杂地收拾行装。
就连已经长成半大少年的杉子,也特地向清平书院告了假。
一行人先是去县城接上杉子、姜长盛与姜长安一家子,又辗转去青州接了姜锦华,随后登上漕帮的大船,朝着惊门港口而去。
船上众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希冀。
杉子坐在甲板上,看看抹着泪的阿奶,又看看忙前忙后的娘亲,再瞧瞧凭栏远眺的大姐,忽然皱起眉头,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清了清嗓子,沉稳开口:“咱们是不是…… 忘了一件要紧事?”
三人闻言齐齐转过头来,异口同声问道:“啥事?”
杉子先是老成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责的口吻道:“都怪我,方才才想起来……”
如意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大悟:“糟了!竟忘了通知爹了!”
幸而这艘大船上豢养着传信的海鹰,如意连忙修书一封,让海鹰将消息传回了清平码头。
等姜长业收到信,再快马加鞭,乘坐快船,赶过来,已是两日后。
一见到老娘、媳妇和女儿,这位神机营都督便忍不住耷拉着脸闹委屈,控诉家人把他忘在脑后。
最终这场 “家庭声讨”,以刘氏罚没他一年的零花钱告终 —— 瞧瞧,咱们这位官位最高的都督大人,在家族里的地位依旧是垫底的。
一月之期转瞬即至。
惊门码头旌旗招展,皇帝皇后携文武百官亲临,姜家一众人也齐齐整整地候在码头边。
望着远方海平面上渐渐浮现的船影,众人眼中的喜悦与期盼,再也掩藏不住。
为首的那艘宝船越驶越近,船头上太子的身影愈发清晰。
只是待看清他身侧站着的女子 —— 那高鼻深目、肤白红发的异域模样,皇后与皇帝对视一眼,心头皆暗觉不妙。
果不其然,太子刚一登岸,便抛出一个惊天惊雷:“儿臣见过父王母后!”
说着,他侧身牵过身边女子,朗声道,“这是儿臣的太子妃!”
那红发女郎学着太子的模样,微微屈膝行礼,说着蹩脚的汉话:“见过父、父王母后……”
皇后尚能勉强稳住神色,皇帝脸上的父慈子孝却早已荡然无存,一张脸涨得通红,正要发作,却被皇后暗中拽了拽衣袖。
皇后凑近他,压低声音急道:“陛下,这儿人多眼杂,好歹给太子留些颜面,有什么话,回宫再细细问罪不迟!”
一旁的文武大臣早已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张首辅见状,当即投去一记凌厉的眼刀,周遭的议论声这才渐渐平息下去。
且不管朝堂之上即将掀起怎样的风雨,码头的另一角,姜家早已是一派其乐融融。
“我的乖丫头,怎的瘦了这么多!” 姜阿奶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芳霏的脸颊,眼眶泛红。
“阿奶,我这不是瘦了,是长大了,褪去婴儿肥啦!” 芳霏笑着踮了踮脚,伸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您瞧,我还长高了不少呢!”
“快让娘抱抱!” 刘氏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女儿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芳霏反手拍了拍母亲的背,鼻尖发酸:“娘,女儿也好想你们……”
“好了好了,” 姜老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朗声开口,“这儿人多,有什么话,咱们回家慢慢说!”
为了方便等候芳霏归来,姜家人嫌住客栈太过局促,索性大手一挥,在惊门码头附近买下一处精致的小院落。
姜老爹口中的 “家”,便是这里。
一大家子说说笑笑,正准备步行往院落去,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爷!阿奶!伯父伯母!芳霏!”
众人回头,只见江浪快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将姜家长辈挨个唤了一遍。
芳霏挑眉看他:“你不去寻你爹,反倒追来做什么?”
江浪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见过我爹了,他让我过来给阿爷阿奶请安。”
瞧着江浪和芳霏之间那股子亲昵的氛围,姜长业这过来人心里门儿清 —— 这臭小子,分明是惦记上自家闺女了,想把他的乖女儿拐跑!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已经请过安了,便该归家才是。想来江帮主两年未见你,定是挂念得紧。”
“别听你叔的!” 刘氏当即打断,拉着江浪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好孩子,跟婶子回家,咱娘儿俩好好说说话。”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江浪这孩子知根知底,性子又周正,刘氏早就打心眼里满意。
“哎!谢过婶母!” 江浪脸皮也厚,乐呵呵地应下,顺势就跟着姜家人往院子里走。
人群末尾的张晋,望着不远处越发亭亭玉立的芳霏,瞧着她与江浪之间自然的互动,心底掠过一丝落寞。
终究是他晚了一步啊…… 若是早在清平之时,他便勇敢些,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
可转念一想,那时她还那般小,这般念头又觉不妥,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 罢了,她能平安归来,便已是最好。
“回吧。” 他朝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
“是,大人。”
姜家众人回到小院,江浪立马开启了 “表现模式”。
只见他在堂屋居中一站,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出海的见闻:如何与沿途的原住民交涉,如何凭借大夏的强盛彰显国威,遇到不服管教的便果断出手,口灿莲花,引得姜家众人连连称奇。
另一边,如意拉着芳霏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便忍不住问道:“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码头上瞧着陛下气得不轻,当场就摆驾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