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姝贵妃回宫有段时日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主子早就知道你办事不利。”馨澜冷嗤一声，嘲弄着桃夭的无用。
桃夭连忙跪下来，“奴婢已经尽力了，还请主子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奴婢，留奴婢一条命吧……”
“哼，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既然贵妃没将你赶出去，意味着你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她们警惕性太高。”
馨澜顿了顿，“这样吧，你要和莲杏打好关系，碧萝那人不好惹，莲杏看着单纯，务必要进入内殿当值，届时再伺机下手。”
桃夭点头答应。
她是借着出恭的机会来的，私会的时辰不能太长，怕会引起配房其他宫人的怀疑。
临走前，馨澜忽地拉住她，“主子最近喜欢的凝烟霞用完了，内务府也没有库存，你若是能在景仁宫那儿弄来，主子会十分高兴。”
凝烟霞是一种胭脂，涂在唇上有股浓郁的香味，引诱男人去浅尝，算是女子在妆容上的一点儿小心机。
桃夭记住了馨澜的提点，便赶回宫女住的配房。
又过了一段时日，景仁宫内的花枝从翠绿油然变得微微泛黄。
程明姝借着给福福复诊的理由，多次召黎砚前来，最后一次复诊时，黎砚将一枚瓷瓶奉上，里面装着南疆离魂砂。
因着安神散之事，程明姝看福福看得更紧，就连夜晚入睡也让人将摇篮搬到床边，与孩子形影不离。
八个月的孩子已经会坐了，程明姝将福福抱在罗汉榻上，身后垫着引枕，四周用软垫围着。
福福一个人拿着拨浪鼓玩得兴致勃勃。
莲杏从小厨房端来一碗百合莲子羹，夏末秋初养心安神，最为滋补。
程明姝喝了一勺，也拿了一只拨浪鼓去吸引福福的注意。
莲杏瞧了眼殿外，提防着隔墙有耳，“娘娘，近来奴婢觉得桃夭有些不对劲。”
“哦？说来听听。”程明姝抬眸，示意碧萝去关寝殿的门。
门合上，莲杏才敢大声回话，“桃夭最近对奴婢献殷勤献得频繁，她说家中父亲生了病，急需用钱，想让奴婢给她调到殿内做活，这样月银也能多些，奴婢觉得有诈，没那么简单。”
程明姝捻着汤匙搅弄碗里的百合莲子羹，“桃夭趁本宫不在时，想提前布局，给本宫下毒。此计不成，她便又换了一个法子，想必是她背后的主子等不及了。”
碧萝：“那娘娘要不要寻个由头把桃夭赶出去？上次她在熏衣的香料里动了手脚，若不是娘娘谨慎，岂不是中招？奴婢着实担心。”
“不怕的，本宫要的就是引蛇出洞。”程明姝用帕子给福福擦了擦后背因玩闹而热出的薄汗，吩咐道，“莲杏，你将她调入殿内做活，记得一定要暗中盯着她，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娘娘。”
第二日，桃夭便被调到主殿做活，她以为是自己对莲杏献的殷勤奏效了，为了维持两人的关系，更是使出浑身解数。
七月流火，夏日的炎热逐渐消散，这一日程明姝带着大皇子去宫外散步纳凉。
桃夭与其余宫人忙着打扫主殿。
“我去清扫内殿吧。”桃夭接过宫女浸湿的帕子绞干水，把人支开后，她独自来到内殿。
紫檀玉莲花屏风上映着外殿宫人忙碌的影子，桃夭胆战心惊地来到镜台，翻开妆奁，似乎在寻找什么。
累丝点翠鸾凤簪、赤金镂空珐琅耳珰、金丝祥云掩鬓……稀有华贵的首饰数目极多，满室烛火的光亮都被压了下去。
无怪后宫里的女子拼了命也要往上爬，堂堂贵妃的吃穿用度已是奢靡，难以想象一国之母该是多么豪奢？
桃夭咽了咽唾沫，才忍住没动那些世间罕有的饰物。
她转而看向妆匣，想要寻到凝烟霞。
贵妃娘娘尊荣无比，又得陛下宠爱，凝烟霞这种闺房中的情.趣之物，想必也是不会少的。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桃夭手一颤，险些打碎了手里的胭脂盒。
桃夭回首，莲杏站在屏风边杏眸圆瞪，眼里常有的笑意全无。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抓包，在景仁宫做活的日子也不短，她早就摸清了莲杏和碧萝的动向。
往常这个时候，莲杏应该在小厨房为贵妃准备下午的晚膳。
“我是来打扫内殿的。”桃夭脑子转得迅速，很快想到开脱的说辞。
莲杏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帕子，“既然是打扫内殿，擦擦灰尘，为何要打开娘娘的妆匣？”
莲杏何时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了。
桃夭见躲不过去，一面想着理由一面支支吾吾地解释：“这、我、我……”
“哼，我看你是想偷东西。”
桃夭倒吸一口气，去拉她的胳膊，“莲杏，我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呢？”
“你前阵子才说家中急需用钱，现在就来翻娘娘的妆匣，难道不是想偷东西拿出去卖？”
“莲杏！”桃夭摇了摇她的袖子，“你怎么会不相信我呢？我可帮过你的啊。”
相信？宫里她除了娘娘谁也不信。
“那你老实交代到底在做什么？”莲杏态度坚硬。
“我、我昨日见娘娘戴着的翡翠耳珰格外漂亮，刚刚进来打扫时便忍不住想再看一眼，我是真没偷任何东西，不信你搜身！”
莲杏见她的的确确没有私藏东西，如若将事情闹大，反而会打断娘娘的计划，倒不如放她一马。
“行吧，我姑且信你一回，没有下次了。”
“莲杏，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桃夭一阵庆幸，将所有首饰都归位后，擦净内殿的尘埃便出去。
莲杏在她之后离开，目光在那一盒胭脂上停留些许。
…………
“娘娘，奴婢以为桃夭的可疑之处便是如此。”莲杏站在程明姝跟前，将今日桃夭的所作所为详细交代。
程明姝抓住其中的关键，“你说她拿了盒胭脂？”
莲杏点头，“这也是奴婢觉得奇怪的，她说是被娘娘所戴的耳珰吸引，但手里拿的并非耳珰，而是一盒胭脂。”
“当时你可见她身上藏着什么东西？”难道在熏香下毒不成，便想在胭脂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