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绣花鞋
程明姝心里打着一把好算盘，陆明远既然是为她做事，她也不想此事被人查出来端倪，将自己牵扯进去。
倒不如利用尚宫局的权力介入，正好谢临渊也被国事缠得脱不开身，就连南巡也未歇息过一日。
她此时请缨查案，不但能在谢临渊心中加强自己贤良淑德的形象，还能遮掩晏依玉失踪，岂不是一箭双雕的没事？
果然，谢临渊看向她的眸光温软几分，缓声说着：“既如此，便交给明姝吧，高盛康你协助姝贵妃细查，一日后朕要知晓晏依玉的去向。”
高盛康连忙应道：“奴才遵旨。”
程明姝也站起来福身谢恩。
事情安排下去，谢临渊起身离开素波银涛，众人恭送。
陈润润身体不适，跟在陛下后脚离开。
沈念烟袅袅婷婷地搭着宫女的手腕，对程明姝道：“姝贵妃能者多劳，可务必要查出晏答应的下落啊，咱们姐姐妹妹的可为她忧心了。”
嘴上说着忧心，但面上却还扬着笑容，这忧心有几分真几分假，一眼都能看清。
程明姝泰然自若地回她：“沈美人放心吧，本宫肯定不负陛下期望。”
沈念烟扯了扯唇，追上宋佩英的身影。
怀芷瑶对着程明姝福身，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倒是苏玉珂留了下来，对程明姝的关怀溢于言表，“娘娘可要妾做些何事？”
“查案罢了，你且回去休息就是。”
“那娘娘若有用得上妾的地方，一定要知会妾。”言罢，苏玉珂才离开。
程明姝与陆明远、高盛康一行人去到晏依玉的房间，打算搜寻些蛛丝马迹。
程明姝戴着护甲的手挑开内室的绡纱帐幔，只见床褥凌乱，显然是有人睡过的。
她欲上前仔细检查一番床榻，不想脚下踩到软物。
一只粉白软底绣鞋孤零零地歪在木质脚踏上，另一只则掉在床下，仅仅露出鞋头。
程明姝将一双绣鞋齐整放在地上，细细打量，确认就是晏依玉的绣鞋。
就算她半夜起身出门，以她平日里的精细性子，也不可能赤足。
如今鞋子还留在房内，人却不见了，只有一个原因，她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贵妃娘娘，您那儿可发觉什么不对？”高盛康隔着屏风的尖细嗓音传来，脚步声渐近。
程明姝穿了一袭茜红长裙，身后的裙摆逶地，她挪动步子，用裙摆不着痕迹地将绣鞋遮掩起来。
她看向走进来的高盛康，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只床榻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并无其他可疑之处。”
高盛康也觉得此事处处透着不对劲，“画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么大个活人怎就平白无故消失了呢，老奴以为还是要从晏答应所住的地方查起，再仔细查一番吧。”
“大监所言极是，可你不仅要侍奉陛下，掌管画舫宫人，还要协助本宫调查，着实辛苦，不如将此事交给本宫吧。”
高盛康哎哟喂地笑道：“贵妃娘娘说的什么事儿呢，为您和陛下办事，老奴不辛苦，况且协助您本就是陛下的谕旨，老奴要是去做其他的，可是有渎职之嫌。”
他面上不住推辞，心里直感叹，贵妃娘娘可真是个柔心弱骨，好相与的人啊，这个时候还惦念着他会不会辛劳。
程明姝见这样劝不了高盛康，眸子一转，又换了种说辞：“这样吧，陛下只给本宫一日的时间查明，为节省时间，劳烦大监去外间甲板找找可疑之处，顺便问问其他地方值夜的奴才可有听过不寻常的动静？”
高盛康不疑有他，恭敬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那老奴便去其他地方搜查。”
程明姝点点头，确认高盛康带着宫人走远后，唤来碧萝与莲杏，她移动身形，露出裙摆下的绣鞋，低声交代。
“把这双绣鞋先藏起来，待会找个机会，将它丢入水中处理，切莫让人发现。”
碧萝与莲杏颔首，一人一只鞋子藏进袖里寻机会处理掉。
门外响起陆明远的声音，隔着屏风对内室的程明姝作揖：“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程明姝挑眉，“陆大人也来了？正好本宫发现了不妥之处，还请你进来一叙。”
说罢她示意碧萝与莲杏去门外守着。
待门扉关上，程明姝走出内室直视陆明远，开门见山说着：“晏依玉的失踪是你的手笔吧？”
陆明远坦然，“是微臣所为。”
程明姝面色不愉，温婉笑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锋锐眸光，似乎能将对面之人暗藏的心思看穿。
“陛下能将她从冷宫接出来南巡伴驾，必然是看中她身上的价值。如今价值还未用尽，便被你横插一脚。若是陛下察觉，只会连累本宫。陆大人到底是要帮本宫，还是害本宫呐？”
最后一句她虽是笑着发问，但笑意未及眼底，渗着丝丝冷意。
陆明远将头埋得更低，颇为愧疚地解释：“微臣知罪，微臣早已安排了人，打算深夜潜入房间带走怀答应，没想到怀答应与晏答应擅自调换居所，暗夜漆黑，行事之人便弄错了。”
程明姝听得陆明远言辞恳切的解释，心中怒火稍稍平息。
晏依玉欺压同位分的怀芷瑶习惯了，甚至连迁居的事儿都想出来，没想到却把命都赔上了，当真是报应不爽。
程明姝冷静下来，轻轻抚摸着袖口的牡丹花纹，“如今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赶紧让你的人务必清扫痕迹，莫要让人查出端倪。”
“娘娘放心，微臣计划周密，不会让人发现。”
程明姝与陆明远在房间里不能久待，通气后两人走出，恰好遇到赶来的高盛康。
高盛康躬身说着：“老奴问过值夜的禁卫，昨晚没有异样，其他地方也搜查不到可疑之处，敢问娘娘与陆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陆明远与程明姝对视一眼，船队上的安防是他安排的，昨晚他的人行事时特意避开了巡逻的禁卫。
程明姝颇为可惜地摇头，“辛苦大监了，本宫在晏答应房中也无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整艘画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查个遍，也没有找到晏依玉，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的宫女所言，昨晚她半夜起身时不小心落水坠江。
程明姝与高盛康将调查后的结果呈给谢临渊，谢临渊眉头紧锁，顿感头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