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亡彻底笼罩下来,无人能够真正的坦然,朋友豪迈的笑脸,妻儿温柔的身影,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现,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不可及,大天二想身手抓住,却浑身乏力,他想放声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尽的黑暗正在吞噬一切,连同他最后的牵挂与不舍。
大天二:“南哥……大舅哥……你们在哪里啊?为什么……为什么听不到我的呼唤……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啊……”
这是灵魂深处最后无声的哀鸣,充满了孤独与不甘,他曾踏过无数刀山剑林,他曾流过数不尽的鲜血与热泪,纵有万般苦楚,也从未低头,从未妥协,大天二--这个心底矢志不渝向前奔跑的硬汉,终于在血泊中轰然倒下,至此洪兴官塘区前来参加福田之战的精英打仔全军覆没。
大飞:“阿二,不要倒下,我来帮你了。”
眼见自己的妹夫如山岳般倾颓,大飞泪如泉涌,悲痛与愤怒化作一股莫名的巨力,竟让他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左腿,挣扎着站了起来,如同疯虎般向着大天二倒下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龙套:“大飞,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管别人。”
一名大联盟的小弟窥得时机,见大飞心神俱震,背后空门打开,立刻狞笑着高高跃起,手中钢刀高举,便要施展一记力劈华山,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异常矫健的身影,如同贴地疾飞的夜枭,骤然从混乱的战团中激射而出凌空跃起,手中那柄战刀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寒光,精准无比的从下方刺入了那名偷袭者的下颚,刀尖直透天灵盖。
小马:“想动我大飞哥,问过我小马没有?”
来人正是锁血战神小马,他勇猛异常,不惧生死,而且身手灵敏,在这种混乱不堪的近距离混战中,反而成了一大杀气,再加上大法和铜锣湾的一众人马,也是比大飞和大天二这边好了很多,只是陈浩南和太子在一起,他们杀不过去,见到大飞有危险,只能先杀向这边。以大法和小马为箭头,铜锣湾人马在战场左突右撞,每次出手都是狠辣无比,堪称这片战场大杀器之一。
大飞:“小马,大法,你们怎么在这里,快去帮阿南。”
大法:“大飞哥,你没事吧,南哥那边有太子哥他们在。”
铜锣湾人马迅速靠近大飞,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大飞:“我没事,但阿二他……他被他们……”
大飞虎目含泪,指向大天二倒下的方向,声音哽咽,大法和小马等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地上已被鲜血染红,他们的眼眶也瞬间红了,一股暴戾的杀气冲天而起。
大飞:“大法,小马,别管这里,跟我杀出一条血路,冲上台去,目标山鸡。”
大飞嘶吼着,指向远处高台上那两道模糊却可恨的身影。
小马,大法:“好,兄弟们跟我杀。”
铜锣湾人马没有任何犹豫,眼中只有决死的疯狂,能冲过去吗?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敌人,刀山剑林,那高台仿佛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但是……去特么的遥不可及,此刻,唯有以血开路。
小马:“玛德,我草拟老牟,挡我者死。”
小马深吸一口饱含血腥气的空气,全身力量瞬间灌注四肢百骸,他仿佛化身为一台不知疲倦,不计生死的重型杀戮机器,矮身突进,手中的战刀化作道道索命的寒光,专挑敌人的下盘,腰腹等要害下手,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纷飞,惨嚎声不绝于耳,而大法则是守在小马的身边,小马是刀,大法就是盾,帮小马挡住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而其他人则是不停的补刀,在哀嚎的立刻上去一刀毙命,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就赚一双。
铜锣湾人马竟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缺口,这勇不可当,近乎癫狂的气势,连久经沙场的大飞都感到一阵心悸,随即便是滔天的豪情与悲愤。
大飞:“小马,大法,铜锣湾的兄弟好样的,就让我们一起砍翻这群杂碎。”
大飞咆哮着,紧随小马和大法的脚步伐奋力向前冲杀,这边是以命搏命,血溅五步,另一边,同样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景象,太子已经彻底被战神附体,他浑身浴血,手中那柄特制的加长战刀,早已被粘稠的血液浸染成暗红色,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长刀所向,竟无一人能挡其锋芒,他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同样的还有他的那群手下,完全可以称之为怪物,在敌群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然而,战神的意志可以无穷,肉体的力量却终有极限,更致命的是,太子手中的兵器,当的一声脆响,在连续劈碎不知多少把刀,砍断不知多少骨头后,那柄饱饮鲜血的战刀,竟从中崩断。
尖沙咀小弟直接冲上来给太子挡下一道:“太子哥,替……替我报仇。”
他把刀递给了太子,然后用牙齿直接咬住了敌人的颈动脉,不管敌人怎么砍,就是不松口,直到他没有了生息,敌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太子:“玛德,都给我去死。”
太子再次挥舞砍刀杀进人群,一名兄弟替他挡刀而死,激发了太子决死之心,尖沙咀的一众自然是同仇敌忾,气势大涨。而生番这边却情况不容乐观,屯门人马本来战斗力就弱,现在也只剩下生番一人,长时间的奋力搏杀,极大的消耗着他的体力与精神,挥刀的动作已不复最初的迅猛,一个细微的破绽被敌人抓住,一只沉重的大脚便狠狠踹在了生番的胸腹间,生番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终是重心不稳,仰面摔倒在地。
倒地瞬间,生番依旧挥刀逼退身前之敌,然而,另一名敌人已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矫健的腾空而起,手中的钢刀闪烁着死亡的寒光,迎头直劈而下,任何失去先机的反击都显得苍白无力,钢刀破风,死亡的阴影瞬间将生番笼罩,他的结局,似乎已然注定……
整个战场混乱如炼狱,各方人马皆是陷入了苦战,唯独一人,气势如虹,越战越勇,陈浩南,他的身边同样环绕着无数联盟的敌人,刀光剑影将他重重包裹,然而,无论敌人如何疯狂的扑杀、阻截,都无法真正的遏制他前进的步伐,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远处高台上的目标,那份坚定到极致的信念,支撑着他的斗志始终保持在最亢奋的巅峰。
无视身上增添的伤口,忘却不断消耗的体力,甚至带着一丝被命运眷顾的运气,他竟奇迹般的不断突破,不断向前,目光所及,台上那阴冷的山鸡以及那高大的的大东,已然越来越清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上去,杀到台上,亲手终结山鸡的野心,用敌人的鲜血,洗刷今日的耻辱,扞卫洪兴的尊严。”
而奇迹般的是,他竟然在层层围困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步步逼近高台,只是越接近高台,守卫便越是精锐,东英与毒蛇帮的金牌打手如铜墙铁壁,浩南虽勇猛无比,但在这群凶神恶煞的纠缠下,不仅寸步难行,性命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台上传来了山鸡戏谑的声音,他竟下令手下稍退,要看清陈浩南的狼狈样子,这道命令如同在密不透风的包围网上撕开了一道裂隙,如此机会,浩南又岂会错过?他立刻如同猛虎出闸,向前狂冲数尺,可山鸡这猫抓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旋即又嫌恶的嗤笑浩南面目狰狞,令手下将浩南逼退,不许近身,一声令下,刚松动的包围圈瞬间再次合拢,将浩南重新卷入刀光剑影的漩涡中。
山鸡在台上纵声狂笑,享受着将昔日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而他如此淡定,自是有其底气,在他与大东所在的指挥核心,防御固若金汤,身边不仅有心腹高手积臣,逸龙,虎霸寸步不离的护卫,更有一位江湖顶级强者--地中海,始终如磐石般静观其变,从混战伊始,地中海那双锐利的眼睛便未曾停歇,他冷静的洞察着整个战局的每一丝变化,洪兴这些带头猛人的方位,彼此的强弱,他都了然于胸。
在他看来,陈浩南也是困兽最后的挣扎而已,即便浩南真能够创造奇迹杀到台前,山鸡身边的三大护卫与东英的几名悍将也足以应对,地中海有绝对的信心,能在任何突变发生的刹那,将山鸡与大东安全的带离险境。
战场之上,攻心为上,山鸡见浩南勇不可挡,竟冷笑着高声喊道:“陈浩南,别只顾着自己拼命了,你知道吗,你的好兄弟大天二和一众官塘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
浩南:“啊?阿二?”
这个噩耗如晴天霹雳,重重砸在了陈浩南的心头,让他心神俱震,动作随之一滞,就是这瞬间的分神,一道冷冽的刀锋已在他的背上划开血淋淋的长口子,不过这剧痛反而激起了浩南更深的戾气,他嘶吼着看向了山鸡:“山鸡,你特么只会哔哔吗?有种就和我单挑。”
山鸡:“哈哈哈,单挑?我就站在这里,只要你能够杀到这里,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山鸡以猖狂的笑声回应,那表情就如同看着笼中猛兽再做最后徒劳的咆哮,得到山鸡这样回应的浩南目眦欲裂,再度奋起冲杀。
浩南:“玛德,要死也要拉你一起。”
山鸡:“哈哈哈,又近了一点,陈浩南,你要加油啊,把他赶出去。”
山鸡一边嘲讽浩南一边再次下达了逼退浩南的命令。
浩南:“难道真的过不去了吗?”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与滔天的愤怒在心里交织,任凭他如何勇猛劈砍,眼前的敌人却仿佛无穷无尽,杀之不绝,就在浩南几近绝望之际,战场的另一端,太子手握自己的手下用命给他送来的砍刀,太子钢刀在手,气势不断攀升,再度化身冲锋的利刃,而尖沙咀所剩人马也立刻受到了战神气势的影响,疯狂的砍杀,哪怕身中数刀,也要紧随太子的脚步,就算命不久矣,不得不停下,也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绝对不会丢了老大太子的威名。
带头冲杀的太子,眼观六路,瞥见生番正被多人压制,险象环生,太子毫不犹豫,身形骤然凌空翻腾,如苍鹰搏兔,一记重脚便将敌人踹飞,然后就看到浑身浴血的尖沙咀人马杀了过来,护卫在了太子和生番身边。
太子:“生番,没事吧?”
生番:“玛德,差点归西啊,可惜我的那群兄弟真的去卖咸鸭蛋了。”
太子:“跟我们走,去帮阿南。”
生番:“好。”
太子发出号召,生番和一众手下怒声应和,众人瞬间结成战斗小队,由太子和生番为箭头,其他人为簇拥,协同推进,有了阵型,战斗力有着显着提升,然而在这极端混乱的修罗场,想要始终保持阵型谈何容易,仅仅片刻,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便是硬生生的把众人冲散,隔开。
太子倒还好说,但生番和其他人却陷入了重围,举步维艰,这正印证了之前亦龙的想法--在此绝境,每个人都仿佛是怒海中的孤舟,只能独自面对惊涛骇浪,孤独的战斗,孤独的前行,唯有心无旁骛,将生死置之度外,方能杀出一条血路。
当然,亦有配合无间的例外,大飞,小马与大法三人,虽然和铜锣湾人马被冲散,但一莽一悍一稳的组合,便打出了令人侧目的强势,小马不惧生死,冲锋在前,哪怕被人砍了一刀,也要弄死对方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大飞则是在一旁挥舞双刀,为其清扫背后所来的敌人,而大法则是拿着两柄砍刀不停的为两人抵挡致命的攻击,三人无间的配合,竟一时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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