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面上不动声色,等阿霜走后,他马上就写了一封信。
两周之后,一个包裹被送到家里。
包裹里有安期发行过的所有书籍,还夹杂着不少手稿,除此之外,还有手抄、影印的六十年代苏联动力系统书籍。
阿霜如获至宝,见安澜仍旧冷着脸,便跑去哄他,她耐心地解释自己和骆骆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发誓,即使骆骆对她有别的心思,她也不会搭理,会立马拒绝。
安澜这才和她和好,他迫不及待地将那包没动过的鞋垫找出来扔了,换上了自己特地买来的鞋垫和亲手缝制的丑鞋垫。
无论是哪一种,都比骆骆的好。
而阿霜,对此似乎没有任何意见。
经此一役,安澜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拿捏阿霜的手段。
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缠烂打是好招,但不能常用,可以适当地冷着她,钓着她。只有暂时失去,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而阿霜那边,她其实有些失望。
安澜脾气不好,与她三观不合,两人的性情并不相投,没什么共同语言,他没有顾月知情识趣,没有骆骆温柔可人,是一个悍夫。
阿霜的目的很明确,她和安澜在一起,就是为了攀附,攀附安期,攀附安家,安家只有安澜一个孩子,她和安澜在一起了,那偌大的家业,不给她给谁?
但现在,阿霜心想,如果安澜一直折腾,她们怕是走不了多远。
安家很好,但攀附不上,也没有关系。
毕竟她不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
还是那句话,她不和安澜在一起,不意味着她就失去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无论有没有他,她都会参加高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四月,春暖花开,上面发了高考的通知,八月正式开始考试,城里知青的踪影多了很多,书店每到一批书都会被哄抢一空。
阿霜平时除了钻研力学理论,偶尔做些小设计,做点小实验外,还会监督一下安澜的复习。
不过他做了好几次模拟卷,出来的分数都比往年的录取线少了十几分。
安澜一看分数,只轻轻地笑了一下,说:“不用担心,这个分数够了。”
分数不够,政策来凑,今年的高考开得匆忙,复习的时间都不够,又有几个人会特地跑去钻研政策呢。
而且即使政策是公开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取的,他有的是法子:他当过干部,得过奖项,户籍又在京城,这些都有加分,实在不行,就走艺术那条路子,反正他的文化分已经够了。
八月匆匆而至,高考来临。
高考共有四科,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第一门是政治。
考场里,阿霜坐在没有靠背的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份手工油印的试卷,试卷的纸质并不顺滑,相反,粗糙,还带着毛边,却格外地令她安心。
在油墨香中,阿霜唰唰地一路写了下去。
她知道这张试卷能决定她的命运,但她一点都不紧张,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