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有些尴尬到,到时你们帮我说说话,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风雷城客栈的上房里,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空着的木椅上,那是凌天临走前坐过的位置。卯澈趴在窗边,兔耳耷拉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沿:“凌天哥哥说三天就回来的,这都第四天了……” 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
逸尘坐在桌旁,鹿茸也蔫蔫地垂着,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馒头:“要是…… 要是他真出事了,咱们怎么办啊?” 他瞥了眼刚进门的阿木尔,小声嘟囔,“阿木尔哥哥连自己的鞋带都系不好,怎么照顾我们……”
“嘿!你这小茸角!” 阿木尔刚提着食盒进门,闻言把食盒往桌上一墩,粗嗓门震得碗碟叮当响,“谁笨了?再胡说信不信我给你俩脑瓜崩!” 他叉着腰,脸涨得通红,却还是把热乎乎的肉包往两人面前推,“凌天那小子精得跟猴似的,能有啥事?估计是在禁地捡着宝贝,耽搁了!”
逸尘咬着肉包,含糊道:“可他说过,要是三天没回来……”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让空气都沉了几分。
阿木尔的脸垮了垮,忽然转身,抱起墙角那个沉甸甸的乾坤袋,“哗啦” 一声倒在地上 —— 成堆的灵石滚出来,白的、绿的、紫的,堆得像座小山,灵力的光晕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阿木尔哥哥!你干啥?” 卯澈吓得跳起来,兔耳都竖成了尖,“你该不会是觉得凌天哥哥回不来了,想分他的东西散伙吧?不行!”
逸尘也急了,冲过去想把灵石往袋里扒:“就是!凌天哥哥肯定会回来的,你不能这样!”
“瞎嚷嚷啥!” 阿木尔一把按住两人的脑袋,粗声粗气地说,“老子是那种人吗?” 他捡起块鸽卵大的上品灵石,往掌心一攥,灵力顺着掌心往里钻,“我是想借这些灵石冲修为 —— 我现在才炼虚一层,等我冲到五层,就能去找他了!”
两人愣住了,看着阿木尔盘膝坐下,将大把灵石堆在身边,双手结印,灵石的光晕顺着他的经脉流转,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逸尘和卯澈对视一眼,赶紧守在他身边,一个捏着防御符,一个竖起耳朵听着门外动静,乖乖当起了护法。
不过三天,房间里的灵石堆矮了大半,阿木尔猛地睁开眼,周身的灵力轰然炸开,震得窗纸都破了 —— 炼虚五层!
“成了!” 他跳起来,活动着筋骨,噼里啪啦的响声像在拆木头,“这下进禁地,至少能劈开那些破雾了!”
逸尘目瞪口呆:“这…… 这就成了?好多修士用再多灵石,不一定能从一层冲到五层啊!”
阿木尔得意地拍着胸脯,露出结实的胳膊:“那是你们东域修士娇气!我们南域部落的修炼法子都是硬碰硬的,祖辈传下来的血脉就耐造,多吸点灵石经脉也不疼,跟喝水似的!” 他掂了掂剩下的灵石,“照这速度,冲到合体期都没问题!”
卯澈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可是…… 用了凌天哥哥这么多灵石,他回来会不会生气啊?”
阿木尔的得意瞬间僵在脸上,挠了挠头,有点尴尬:“这…… 到时候你们帮着说说呗?就说…… 就说是为了救他才用的,是‘必要牺牲’!” 他搓着手,眼神飘忽,“咱们统一口径,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懂的…… 吧?”
逸尘和卯澈对视一眼,看着那堆矮下去的灵石山,又看了看窗外风雷城依旧热闹的街景,心里默默祈祷 —— 凌天哥哥,你可得赶紧回来啊,不然阿木尔哥哥说不定要把你的乾坤袋掏空了!
阿木尔挠了挠头,咧嘴憨笑:“而且我现在可是炼虚期五层了,凌天才化神期五层 —— 我高他一个大境界呢!就算他要揍我,我也不怕,嘻嘻。”
逸尘皱着小眉头,鹿茸抖了抖:“阿木尔哥哥,你这样好赖皮哦。” 卯澈也跟着点头,兔耳撇向一边。
话音刚落,风雷城外已起了变故。
入魔的凌天正缓步走向城门,魔纹在他脸上流转,周身邪气几乎凝成实质。距城门三丈时,悬在城头的巨大电球突然炸亮,一道银白闪电如利剑般劈向他面门。
凌天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横移丈许,闪电劈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焦黑一片。
守城士兵早已瞥见他满身魔纹,当即抽剑出鞘,厉声喝道:“大胆邪修!不在禁地待着,敢闯风雷城撒野?速速退去,否则启动风雷阵,定叫你形神俱灭!”
入魔的凌天哪容得旁人呵斥,魔纹骤然亮起,反手拔出背后魔刀,刀身邪气翻涌:“给我跪下道歉,否则 —— 杀无赦!”
士兵们见他魔气冲天,二话不说催动阵盘。城上空的电球瞬间膨胀数倍,紫蓝色的电流如狂蛇乱舞,密密麻麻朝凌天劈落。
凌天挥刀格挡,魔刀与电流碰撞,迸出刺目火花。他心头火气更炽,猛地将灵力灌注入刀,魔刀嗡鸣着朝天举起,一道漆黑刀气如裂空黑龙,狠狠劈向电球!
“轰 ——!”
刀气撞中电球,那巨大的电球瞬间炸裂,紫蓝电光漫天泼洒,整座风雷城都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凌天被反震之力掀得后退数步,雷电正气如针般扎进经脉,与体内翻涌的邪气狠狠冲撞,像有两柄巨锤在脑子里对砸。他捂着头蹲下身,痛得额角青筋暴起。
客栈里,阿木尔猛地拍桌站起,逸尘的鹿茸瞬间竖挺,卯澈的兔耳也抖得厉害 —— 三人同时捕捉到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是凌天!”
顾不上多想,三人拔腿就往城外冲。不管他为何要毁阵法,既然人已回来,先去看看再说。
城门外,两个守城士兵见阵法崩碎,脸都白了,握剑的手止不住发抖。可瞥见凌天捂着头蹲在地上,似是受了不轻的反噬,两人对视一眼,咬着牙提剑上前 —— 哪怕对方是化神期,此刻也是难得的机会。
“邪修受死!”
凌天虽头痛欲裂,却敏锐捕捉到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抬头,魔纹在眼底疯狂跳动,指尖因剧痛泛白,却仍死死攥着魔刀,反手就朝两人劈去!
士兵不过元婴期,哪见过这般凶戾的刀气?吓得当场闭眼,剑都脱手掉在地上,只等着刀锋劈落。
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砰!”
一道魁梧身影如铁塔般撞来,从背后死死箍住凌天的腰 —— 正是阿木尔!他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像铁钳似的锁着凌天,任凭对方如何挣扎,手臂纹丝不动。逸尘和卯澈紧随其后,一个捏着防御符,一个紧张地盯着凌天脸上的魔纹,大气都不敢喘。
“快滚!” 阿木尔头也不回地吼道,“去修你们的风雷阵!这邪修我来摁住!”
士兵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捡起剑,头也不回地冲向阵眼。
“放开我!” 凌天怒吼,魔刀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刀气劈得碎石飞溅,却始终挣不开那铁钳似的臂膀。他如今虽已是化神期九层,可阿木尔是实打实的炼虚期五层体修,肉体强横远超同阶,更别提这出其不意的背后一锁。
阿木尔憋得脸红脖子粗,喉结滚了滚,看着凌天脖颈上扭曲的魔纹,声音低了几分:“凌天…… 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凌天哪里听得进去?体内正邪之气还在冲撞,头疼得像要炸开,只觉得这束缚无比刺眼。他猛地弓起背,想用车轮战术撞开阿木尔,可对方的臂膀却收得更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勒断。
逸尘急得拽了拽阿木尔的衣角:“他好像很难受…… 怎么办?”
卯澈也红着眼圈,从怀里掏出那枚旧平安符,想递过去又不敢,只能小声唤:“凌天哥哥……”
魔刀仍在嗡鸣,可被阿木尔死死钳制着,终究没能再伤到人。城门外,碎石遍地,电球炸裂的余辉还未散尽,而那个入魔的青年,正被最亲近的人死死摁在原地,挣扎声里,竟隐约透出几分痛苦的呜咽。
“阿木尔!你给我松手!” 凌天在怀里疯狂扭动,魔纹因愤怒涨得发紫,“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天天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那两个杂碎羞辱我,你凭什么拦着?!” 他虽入魔,对阿木尔的记忆却未全失,此刻满是被背叛的怒火。
逸尘颤巍巍地凑上前,鹿茸抖得像风中残烛:“凌天哥哥,你身上魔气好重…… 你是不是…… 入魔了?”
卯澈也攥着衣角,兔耳贴在背上:“凌天哥哥,快冷静下来,我和逸尘用月华、佛光帮你驱魔……”
“闭嘴!” 凌天猛地转头,眼底凶光毕露,“你们两个元婴期小妖懂个屁!我怎么可能入魔?” 他梗着脖子嘶吼,“我身有勘月天火,邪祟不侵!是你们中了迷魂咒,失了神智!再敢胡吣,我把你们一鹿一兔宰了煲汤!”
逸尘和卯澈被他眼底的狠戾吓得 “哇” 地哭出来,跌坐在地,一个抱着鹿茸发抖,一个缩成团抹眼泪。
阿木尔双臂收得更紧,喉咙发紧:“凌天,你真入魔了!跟我去乾元五行派找赤纨,她专修驱邪术,让她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有!不去!” 凌天挣扎得更凶,魔刀在背上嗡鸣,几乎要挣脱束缚。
阿木尔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在凌天肩膀上 —— 皮肉被刺穿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 ——!” 凌天痛得浑身剧颤,嘶吼道,“阿木尔你个野人!敢咬我?你属狗的吗!”
阿木尔却不松口,反而加重力道,趁着凌天痛呼换气的瞬间,宽厚的大手猛地捂住他的口鼻!
窒息感瞬间攫住凌天,他疯狂踢蹬双腿,魔纹因缺氧而黯淡,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 终于,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阿木尔松开嘴,看着他肩上渗血的牙印,又看了看怀里昏迷的人,粗喘着气,眼眶竟有些发热。逸尘和卯澈连忙爬过来,看着晕过去的凌天,小声问:“他…… 他没事吧?”
阿木尔抹了把脸,哑声道:“没事…… 先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