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誉闻言激动万分，当日回去后就找了裴夫人去寻媒人，生怕晚了一步方家那边就后悔了。
次日一大早，裴夫人就带着媒人正式登门。
隔着屏风
方荼坐在那目光落在了裴誉身上，听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日后会对自己好，她有些恍惚，眼眶微微红。
“姑娘？”采青诧异地看着姑娘哭了，有些无措：“这裴小将军仪表堂堂，又是少爷知根知底的同僚，大抵是不会错的。”
方荼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事，挺好的。”
两家交换了婚帖，定了日子，就在一个月后举行婚礼，这也是方荼的意思。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深吸口气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仰着头望着湛蓝的天，盯得眼睛都快发酸了。
“方姑娘。”
背后传来了裴誉的声音。
她急忙将眼泪给憋回去，转过头看向了裴誉，裴誉涨红了耳根子，欲言又止。
平日里舞刀弄枪惯了，冷不丁地对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反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怪难为情的。
方荼微微笑：“裴公子不必拘谨。”
裴誉高大的身子比她高了一个头，肩膀宽阔，肤色呈小麦色，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声音温和：“姑娘可有什么要求？”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方荼有些发懵，她摇摇头，大哥说过此人靠得住，家风淳朴，加上裴誉是个有上进心的，没什么不良嗜好，比起京城其他的贵族子弟简直好了数倍。
是个良配！
方荼对裴誉很满意，莞尔一笑将藏在心底数年的身影悄悄抹去，笑着说：“裴公子很好，我没什么所求。”
次日
裴家下聘，百抬聘礼一路吹吹打打送入了方家，择良辰吉日，两家风风火火地准备办婚事。
坐在铜镜前，倒映出少女肤色白皙，又皱起长眉，对着采青问：“柳沁春在哪？”
采青道：“少夫人一大早就回了柳家。”
如今婚事定，柳沁春这个白眼狼也留不得了。
当晚
柳沁春的院子里传来了惨叫声，下半身血流不止，等大夫来时已经就剩口气吊着了。
等柳家知晓时才得知柳沁春从楼梯踩空跌了一跤，没等柳夫人说几句话，那头传人断了气。
哭声传来
方荼瞥了眼榻上挡住脸的柳沁春，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柳夫人有意要追查，可全府上下谁不知柳沁春的地位？丫鬟也一口咬定就是从绣楼踩空了。
这事儿不了了之。
方家办葬礼时，柳夫人竟提议要让庶女嫁过来，续两家之好，当场就被方老夫人拒绝了：“两家本就是亲戚，何必如此麻烦？沁春走得突然，三年之内逸哥儿也不会另娶，也算没有辜负夫妻一场的情分。”
没有留个子嗣，柳家怎么好意思让庶女嫁过来占着位置？
尸骨未寒，柳夫人是怎么开得了口？
方老夫人拒绝了柳夫人的提议，同时也让柳家带走柳沁春所有嫁妆，就连一件衣裳，一枚头钗都没放过。
柳夫人也有此意。
那日傍晚足足搬了好几个马车才一并带走。
听闻方家少夫人去了，裴家主动将婚期延后了两个月，方老夫人对此没什么意见。
倒是方逸心情颇有几分复杂。
方荼来探望方逸，欲言又止，许多事方逸不知情，但柳沁春这个祸害害人不浅，必须死！
“大哥，节哀。”
方逸的心情确实低落不少，喝了几日醉酒，闭门不出一个多月，方荼日去探望，终究还是没有告知方逸真相。
有些事，说了方逸也未必会相信。
方逸主动跟方老夫人提及等送方荼出嫁后，想求个外放，出去待两年再回。
方老夫人也没勉强，点点头应了。
此时宫里传来消息新帝继位，未立中宫，封了四个妃，占据了贤良淑德四个位新帝言，谁先诞下皇子谁为中宫。
听到消息时方荼还有些发懵，她又晃了晃脑袋，这些事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了，逼着自己不去想。
而且她已经尽量地避免去见长公主，也有数月不曾见过他。
任何宴会能避就避。
转眼间到了出嫁前一日，宫里来了旨意太后给了她郡主身份，赐了一对玉如意，二十抬嫁妆。
方荼道谢。
次日身着嫁衣坐在那，任由丫鬟给她上妆，鲜红夺目的嫁衣配上了精致的冠子，套在她身上，使得整个人高贵典雅，温柔大方。
“姑娘，您真美。”采青道。
方荼微微笑，盖上了红盖头，扶着采青的手慢慢站起身，耳边还有方老夫人的叮嘱和祝福。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十分热闹。
方逸弯着腰背着方荼一步步往外走。
“荼儿，你一定要幸福，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兄长给你撑腰。”方逸道。
方荼点点头。
将人送上花轿后，一路吹吹打打离开了。
热闹的方家渐渐安静下来，方逸心里也一直有个疑问，趁着无人时来到了方老夫人身边：“祖母，那日在青台山，皇上究竟说了什么？”
这阵子他不敢问。
宫里立四妃，闭口不提方家。
宫外妹妹毫不犹豫地嫁了裴誉。
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方老夫人叹了口气：“如今这样不是很好么，裴家家风不错，人也是你亲自挑选的。”
“祖母，孙儿只是好奇。”
在去青台山之前，殿下明明是信誓旦旦，非娶不可的架势，为何回来后就变了？
方老夫人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不合适罢了，年少的情分经不起后宫种种考验，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各自放手，况且裴小将军并不差，会对荼儿好的，荼儿日后还有你撑腰，我也不担心裴家会欺负了她。”
她顿了顿又道：“皇权至上，不是咱们这些做臣子该考虑的。”
见此，方逸释然了。
他是巴不得妹妹能过得幸福，一生无忧。
裴家
花轿迎入，整个府上喜气洋洋
两位新人拜过了天地
裴誉宽厚的大手牵着方荼一路朝内院方向走，四周不断地传来恭喜声。
“恭喜小将军。”
“恭喜恭喜。”
坐在喜榻上，眼前忽然变得清明，方荼两眼一眯有些不习惯，好一会儿才适应了，仰着头看向了裴誉。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抹满含温柔的笑容。
方荼心漏了一拍，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双手捏着帕子：“裴公子。”
“夫人，不能称公子了，是夫君才是。”一旁媒婆笑着提醒。
闻言方荼脸色涨红。
裴誉摆摆手：“不着急，你慢慢习惯就是了。”
喝了合衾酒，方荼面上有些紧张，裴誉道：“咱们的婚事是有些仓促，你不必害怕，咱们慢慢相处，我不会勉强你。”
她摇头拉住了裴誉的衣袖，喊了句夫君。
……
太和宫
常公公端来了膳食，发出轻微动静惊动了朝曦，他抬眸，看了眼窗外已漆黑的天，下意识地朝着偏殿方向看去：“起风了。”
闻言常公公回头看了眼外头，确实起风了，他赶紧上前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此时外头传方逸来了。
朝曦蹙眉。
常公公这才提醒：“今儿是方姑娘嫁给裴小将军的日子，这个时候，方大人怎么来了？”
话音落，方逸已经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先行礼而后才说：“皇上，微臣上任在即，想和皇上喝一杯。”
朝曦舒展眉心放下了手中奏折：“朕库房里藏了一些好酒，常公公，去取来！”
“是！”
二人同坐屋檐，仰着头看着天上明月，方逸看向了朝曦：“四妃之中，皇上可有心仪的？”
朝曦摇头。
“那皇上可有心仪之人？”
朝曦转过头看向方逸：“为何这么问？”
方逸摇摇头：“就是觉得皇上好像心事重重的，不像是我认识的小殿下，皇上若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尽管开口。”
“朕不会跟你客气的。”
夜半三更两人喝的酩酊大醉
再睁眼时朝曦喝了醒酒汤强撑去了早朝，一整日下来，脑子有些涨呼呼的，好不容易等下了朝，八百里加急文书送来。
“皇上是不是弄错了，乔禄大人膝下无子无女。”
一句话朝曦立即精神不少，扬起眉：“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