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厮杀还在继续,箭矢呼啸,喊杀声震天。
王瑾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手心里全是汗。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赵羽这个七皇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被发配边疆的废物,而是个藏得极深的狠角色。
“殿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跑过来,“北齐那边撤了!”
赵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城下逐渐退去的北齐军队,没有半点喜色。他转身扫视城墙,目光落在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上,沉默了片刻。
“清点伤亡。”
“是!”
武飞雪收起长枪,走到赵羽身边,声音依旧冷淡:“西段死了十三个,伤了二十七个。”
“东段呢?”
“死九个,伤十八个。”另一个校尉快步过来禀报。
赵羽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城下那些被火油烧得焦黑的尸体,还有那些插满箭矢的北齐士兵。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焦的臭味,让人作呕。
王瑾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硬着头皮走上前:“殿下,北齐这次试探性进攻被击退,下次恐怕……”
“下次他们会更狠。”赵羽打断他的话,转身往城楼下走,“武将军,安排人手修补城墙,补充箭矢。今晚加强巡逻,北齐人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是。”
王瑾跟在赵羽身后,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本来是奉命来找赵羽把柄的,可现在看来,这位七皇子不但没有把柄可抓,反而让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些改造过的床弩,那些威力惊人的火油弹,还有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些东西,可不是一个被发配的皇子能轻易弄到手的。
赵羽到底在龙牙镇藏了多少秘密?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殿下!殿下!”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城外……城外发现了一个重伤的人!”
赵羽脚步一顿:“什么人?”
“看衣着……好像是蜀山的!”
蜀山?!
王瑾心头一震。蜀山剑派,那可是修行界的泰山北斗,怎么会有蜀山弟子出现在这种边疆小镇?
赵羽的脸色变了变,快步往城门方向走去。王瑾紧跟其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城门口,几个士兵正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那人穿着蜀山特有的青色道袍,已经被血浸透,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赵羽走近,蹲下身查看那人的伤势。他掀开道袍,瞳孔骤然一缩。
那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伤口边缘发黑,明显是中了毒。更诡异的是,那些伤口周围隐隐有黑气缭绕,看起来邪门得很。
“妖毒。”赵羽低声说了两个字。
王瑾愣住:“什么?”
赵羽没理他,只是伸手探了探那人的脉搏,眉头皱得更紧。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把他抬到我住处,找大夫过来。”
“殿下,这人来路不明……”王瑾下意识想劝阻。
“我让你抬过去。”赵羽抬眼看他,目光冷得吓人。
王瑾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嘴。
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把那蜀山弟子抬走,赵羽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蜀山弟子,和赵羽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而这个联系,恐怕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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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龙牙镇陷入一片死寂。
城墙上的火把摇曳着,士兵们警惕地盯着城外的黑暗,生怕北齐人再来一次夜袭。
赵羽的住处,一盏油灯昏黄地亮着。
那个重伤的蜀山弟子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惨白,呼吸微弱。镇上唯一的大夫已经来看过了,摇着头说救不活,劝赵羽别浪费药材。
赵羽把大夫打发走,独自坐在床边,盯着那人看了很久。
他伸手,指尖在那人额头轻轻一点。
一股微弱的灵力渡入那人体内,在经脉中缓缓游走。赵羽闭上眼,感知着那人体内的情况,脸色越来越难看。
妖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而且这毒极为霸道,专门针对修行者的灵力。更可怕的是,这毒里还夹杂着一股怨气,像是无数冤魂在嘶吼。
这不是普通的妖毒。
这是用活生生的妖精,强行抽取妖血炼制出来的剧毒。
赵羽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能做出这种事的,绝不是什么正道门派。蜀山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怎么会沾染上这种邪门的东西?
除非……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赵羽立刻收回灵力,低头看去。
那人缓缓睁开眼,瞳孔涣散,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救……救我们……”
“你们?”赵羽眯起眼,“还有其他人?”
那人没有回答,又陷入了昏迷。
赵羽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武飞雪正靠在墙边擦拭长枪。看到赵羽出来,她抬起头:“殿下,那人怎么样?”
“活不了多久。”赵羽淡淡道,“不过在他死之前,我要去一趟蜀山。”
武飞雪手上的动作一顿:“蜀山?殿下,现在北齐虎视眈眈,您要是离开……”
“所以我不会明着走。”赵羽打断她,“龙牙镇交给你,三天之内我必定回来。”
武飞雪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
赵羽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她:“如果我三天没回来,你就带着所有人撤。”
“撤去哪?”
“往南,越远越好。”
武飞雪没再问,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赵羽没有多说,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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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那场战斗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蜀山弟子,以及赵羽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
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王瑾猛地坐起来,握住床边的佩刀,警惕地盯着窗户。
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速度快得惊人。
是赵羽!
王瑾心头一跳,连忙翻身下床,悄悄推开门跟了出去。
夜色中,赵羽的身影在屋顶上快速移动,很快就出了镇子,往北面的山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