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峰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洞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银虎没有回避，迎着虎峰的目光点了点头。
“是深渊之力。”
女儿和儿子同时抬起头，眼里全是惊讶。他们只知道爹很强，却不知道这力量的来源。
“怎么回事?”虎峰皱眉，“你什么时候沾染上深渊之力的?”
“一百天前。”银虎简短地说。
“那时候?”虎峰想起什么，“冰原深处那次?”
银虎嗯了一声，开始讲述。
他说得很简单，没有任何修饰。封印破损、深渊之主的手臂、黑气入体、痛苦的融合过程。每一件事都是事实，没有隐瞒。
听完的人都沉默了。
狼烈摸着下巴，半天没说话。熊山挠头，表情复杂。虎族战士们面面相觑，眼神闪烁。
深渊。
这两个字在所有人心里都等同于邪恶、毁灭、不可控。
“老大……”虎啸欲言又止。
“说。”银虎看着他。
“你能控制住它吗?”虎啸咬咬牙问出口。
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银虎正要回答，乐清突然撑着兽皮坐了起来。
“你们在质疑他?”她的声音很轻，但听起来格外冷。
“夫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虎峰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乐清打断他，“他为了封印深渊之主差点死掉，为了保护孩子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现在你们反过来质疑他?”
她站起来，虽然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气场全开。
“他要是控制不住，你们以为这一百天冰原还能这么平静?”
“他要是被深渊吞噬，你们以为刚才那些圣域的人还能活着逃走?”
“他要是失控，你们以为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废话?”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戳得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银虎伸手想拉她坐下，但被乐清甩开了。
她盯着虎峰：“你是族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为虎族做了什么。现在因为一个深渊之力就要否定他?”
虎峰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银虎面前。
两人对视了几秒。
虎峰突然笑了，抬手拍了拍银虎的肩膀。
“能压制住深渊之力，说明你的意志足够强大。”他转身看向其他人，“我相信银虎。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虎啸第一个跳出来：“我也相信老大！”
“我也信!”
“老大从来不会害我们！”
虎族战士们纷纷表态。
狼烈走过来，咧嘴一笑：“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那些神域的家伙虎视眈眈，我们本土势力必须团结。”他看向银虎，“你的力量，或许是对抗他们的关键。”
熊山也点头：“反正我是不怕。老大要是失控，我第一个上去揍醒他。”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乐清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又坐回兽皮上。
银虎这次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她抱进怀里。
“别乱动。”
“我没乱动。”乐清嘴硬。
“刚才谁站起来骂人?”
“那不一样。”
银虎没理她，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谢谢。”
乐清愣了下，脸有点红。
“说什么傻话。”
两个孩子看着爹娘，眼睛亮晶晶的。
女儿小声问：“哥，爹和娘是不是在亲亲?”
儿子的触手兴奋地挥舞：“是！我看到了！”
“闭嘴。”银虎瞪了他们一眼。
两个孩子立刻捂住嘴，但眼睛笑成了月牙。
虎峰看着这一家子，忍不住摇头。
“行了，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所有人同时转头。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砸在山脚下。
轰隆!
地面震动，冰雪炸开。
“什么东西！”狼烈第一个冲出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银虎把乐清放在兽皮上，交代两个孩子：“看好你娘。”
“嗯!”
他闪身出了山洞。
山脚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冒着黑烟。
烟雾散去，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剑齿虎。
但它现在的样子惨不忍睹。浑身毛发焦黑，身上多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可怕的是它的左眼，整个眼眶都是空的，血肉模糊。
“剑齿虎!”虎啸惊呼。
剑齿虎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银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银……虎……”它的声音虚弱得可怕，“快……快跑……”
“跑什么?”银虎皱眉。
“他们……来了……”剑齿虎喘着粗气，“不止……圣域……还有……”
话没说完，它头一歪，昏死过去。
银虎脸色一变。
他抬头看向天空。
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不是一道。
是十几道。
每一道裂缝里，都有强大的气息在涌动。
“该死。”狼烈骂了一声。
虎峰脸色铁青：“这么快就来了?”
熊山握紧拳头：“来就来，怕他们不成！”
裂缝越来越大。
一艘艘飞舟从裂缝中驶出。
有的通体火红，有的冰蓝剔透，有的漆黑如墨。
每一艘飞舟上都站着不同服饰的人。
红袍、蓝袍、黑袍……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银虎眯起眼睛。
这些人身上的气息，每一个都不比圣音弱。
甚至有几个，比圣音还要强。
“看来。”他低声说，“麻烦大了。”
剑齿虎躺在坑底，胸口微弱起伏。
银虎跳下去，手掌按在它身上。深渊之力化作黑色雾气，渗入伤口。
剑齿虎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但伤口的血很快止住了。
“别睡。”银虎拍了拍它的脑袋，“把话说清楚。”
剑齿虎艰难睁开仅剩的右眼。
“封印……在排斥我的力量……”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认为我是外来者……但那些穿黑袍的家伙却能靠近……他们在封印周围画奇怪的符文……”
银虎脸色一沉。
“黑袍?”
他转头看向山洞方向，乐清正被两个孩子搀扶着走出来。
“会不会是当初那个神秘组织?”
乐清听到这话，眼神一凛。
“应该就是他们。”她走到坑边，“当初在虎族领地遇到的那批人，对各种古老力量都很感兴趣。”
虎峰皱眉：“那群疯子?他们怎么会知道封印的位置?”
“不知道。”银虎站起来，“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看向天空。
十几艘飞舟悬停在高空，没有降落的意思。那些不同颜色袍子的人站在船头，冷冷俯视着下方。
“他们在等什么?”狼烈警惕地盯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