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们……”
“选死门。”女儿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儿子猛地抬头：“姐姐？！”
“爹爹不能死。”女儿转头看向弟弟，金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犹豫，“娘亲说过，急诊科医生的职责是救人，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全力以赴。”
“可是……”儿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会死的……”
女儿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
“不会的。”她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因为我答应过娘亲，要把爹爹平安带回去。”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右边的冰桥。
脚下的冰湖突然沸腾起来，无数尸体从湖底浮起，伸出腐烂的手抓向她的脚踝。
女儿没有停顿，金色的火焰在脚下燃烧，那些手瞬间化为黑烟。
儿子咬紧牙关，跟在姐姐身后。
冰桥很长，两侧的血色湖水不断翻涌，发出婴儿般的哭泣声。
女儿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背上的银虎越来越冷，呼吸几乎快要停止。
“爹爹……”她的声音颤抖，“你再撑一下……”
银虎没有回应。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失去血色，嘴唇发紫，胸口的黑色纹路蔓延到整张脸，像一张狰狞的面具。
女儿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娘亲教她的急救知识——当病人呼吸停止，要立刻进行心肺复苏。
但她现在背着爹爹，根本没办法做心肺复苏。
“系统。”她在心里低声道，“有没有办法让爹爹撑到试炼结束？”
检测到宿主需求】
当前可兑换物品：续命丹x1】
效果：延续生命体征30分钟】
消耗：积分】
当前积分：0
女儿的呼吸一滞。
她没有积分。
所有积分都是娘亲的，而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系统根本不认她为宿主。
“我……”她的声音带着绝望，“我没有积分……”
检测到特殊情况】
开启‘母子共享’模式
正在连接主系统……】
连接成功】
乐清当前积分：】
是否扣除积分兑换续命丹？】
女儿愣住。
她能用娘亲的积分？
“确认。”她毫不犹豫。
兑换成功】
续命丹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一颗金色的药丸出现在女儿手中，她立刻塞进银虎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银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但黑色纹路依然在蔓延。
30分钟，只有30分钟。
女儿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冲向白色的门。
——
冰晶宫殿内。
乐清突然浑身一震。
系统提示：您的女儿使用了‘母子共享’模式
已扣除积分】
当前积分：】
乐清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女儿……”她的声音颤抖。
光幕中，女儿背着银虎冲向白色的门，小小的身影在血色冰湖上显得那么孤单。
“系统。”乐清咬紧牙关，“把我所有积分都转给女儿。”
警告：此操作不可逆】
转移后，宿主将失去所有系统功能】
“我不管。”乐清的声音很坚定，“转。”
转移中……】
转移失败】
原因：试炼期间禁止外部干预
乐清的手指死死攥紧。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冲向那扇门，什么都做不了。
轰隆——
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守墓人吐出一口鲜血，金色的符文大片碎裂。
“撑不住了。”他的声音沙哑，“深渊之主的本体意识……降临了。”
乐清猛地转头。
冰墙外，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张遮天蔽日的鬼脸从裂缝中探出来，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巨大的嘴，嘴里满是密密麻麻的獠牙。
“虎族……”
低沉的声音在整个雪山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雷鸣。
“终于……找到你们了……”
虎峰握紧长矛，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暴戾的火焰。
“所有人！”他怒吼一声，“准备死战！”
剩下的十几名虎族战士齐声怒吼，冲向涌入的深渊怪物。
但怪物太多了。
一个接一个战士倒下，鲜血染红了冰晶宫殿的地面。
乐清握紧手术刀，冲向最近的深渊怪物。
刀光闪过，怪物的头颅飞起。
但更多的怪物涌上来，她的肩膀被利爪撕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涌出。
“乐清！”虎峰怒吼一声，长矛刺穿扑向她的怪物。
乐清咬紧牙关，转身继续厮杀。
她的眼角余光扫过光幕。
女儿推开了白色的门。
门后，是一片漆黑。
女儿抱紧银虎，一步踏入黑暗。
白色的门在身后关闭。
黑暗中，传来无数凄厉的尖叫。
黑暗像活物一样涌上来。
女儿背上的银虎很重,她的小腿已经开始发抖,但她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
四周突然亮起微光。
无数面镜子凭空出现,从地面延伸到看不见的高处,每一面都映照出她的身影。
女儿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看向最近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破烂的兽皮裙,脸上沾着血迹,正瞪着她狂笑。
“你以为你是谁?”镜中的自己开口了,声音尖锐刺耳,“你以为背着他就能证明什么?”
女儿后退一步。
另一面镜子里,另一个自己蜷缩在地上哭泣:“我们只是工具……只是系统制造出来的工具人……”
“不是的。”女儿小声说。
“不是?”第三面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是血,冷笑着指向她背上的银虎,“他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只是乐清用生子系统生出来的道具,用来完成任务的道具!”
女儿的手抓紧了银虎的手臂。
镜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见过哪个父亲会失忆不认孩子的?”
“他只是在利用你!”
“等他恢复记忆,第一个抛弃的就是你!”
“系统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是不是让你死在这里?”
女儿额头上的龙形印记开始闪烁,一下比一下剧烈。
她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在体内乱窜,像要把她撕碎。
“闭嘴……”她咬着牙说。
镜子里的自己们笑得更大声了。
就在这时,背上的银虎动了。
他睁开眼睛,虚弱地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别听它们的……”
女儿浑身一震。
银虎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是我女儿……”
镜子里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女儿转头看他,眼眶瞬间红了:“可是……可是你失忆了……你都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不代表不是。”银虎艰难地说,“我的血……认得你。”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也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