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脑子一片空白。
她看看怀里抽搐不止的女儿，再看看手中的生命之泉。
只能救一个人。
虎峰。
还是女儿。
“用在孩子身上。”虎峰的声音突然响起。
乐清猛地抬头。
虎峰脸色苍白，却笑得很平静：“我已经活够了，孩子才刚开始。”
“你闭嘴!”银虎低吼，“你不能死！”
“我本来就该死了。”虎峰看着银虎，“是乐清救了我一次，现在……只是还回去而已。”
“不行！”银虎死死盯着他，“你是虎族的族长！”
“虎族还有虎啸。”虎峰声音很轻，“可乐清只有这一个女儿。”
“妈妈……”女儿哭出声，金色的鳞片已经覆盖了半边身体，“我好痛……”
乐清浑身颤抖。
她是医生。
她见过无数生死。
她知道怎么做最理性的选择。
可此刻，她的手在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乐清。”银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伸手，轻轻覆在她握着泉水的手上。
“救女儿。”他的声音很低，很坚定，“虎峰说得对，孩子更重要。”
“可是……”
“没有可是。”银虎打断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虎峰对我们做过什么。”
他顿了顿，看向虎峰：“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虎峰笑了：“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闭嘴。”银虎声音发哑。
乐清死死咬着嘴唇。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女儿的鳞片已经蔓延到脖颈，再不用泉水，她真的会……
“妈妈……”女儿虚弱地开口，“救……救虎爷爷……”
“你别说话！”乐清眼泪掉下来。
“我……我不想虎爷爷死……”女儿哭着，“他对我们好……”
乐清心脏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银虎：“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虎峰声音越来越弱，“乐清，听我说……”
“我不听!”乐清声音发颤，“我是医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可你现在不是医生。”虎峰笑了，“你是母亲。”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乐清心口。
“救女儿吧。”虎峰闭上眼睛，“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乐清浑身颤抖。
她看看女儿，再看看虎峰，最后看向手中的生命之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女儿的抽搐越来越剧烈，金色鳞片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身体。
虎峰的气息越来越弱，脸色惨白的像纸。
乐清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她的眼神恢复了冷静。
那是医生的冷静。
“银虎。”她突然开口，“抱住女儿。”
银虎一愣，立刻上前接过女儿。
乐清站起身，握紧手中的生命之泉，一步一步走向虎峰。
“乐清?”虎峰睁开眼。
乐清没说话。
她蹲下身，将命核按回虎峰胸口。
“你……”虎峰脸色大变。
“别动。”乐清声音很冷，“我还没放弃。”
她抬起手，将生命之泉分成两半。
一半，缓缓倾倒在命核上。
另一半，她紧紧握在手心。
“生命之泉只能救一个人，但没说不能分开用。”乐清死死盯着虎峰，“我赌一把。”
虎峰瞳孔剧烈收缩。
泉水接触到命核的瞬间，绽放出刺目的白光。
虎峰身体剧烈颤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有效!”虎峰低吼。
乐清来不及松口气，猛地转身冲向银虎：“把女儿给我！”
银虎立刻将女儿递过去。
乐清抱住女儿，将剩下的半份泉水喂进她嘴里。
“宝贝，坚持住。”她声音发颤，“妈妈不会让你有事。”
泉水入口，女儿身上的金光骤然亮起。
轰!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女儿体内爆发。
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整个冰洞都在震动。
“怎么回事?!”虎峰脸色大变。
冰龙突然发出一声龙吟，声音里满是震惊。
它死死盯着女儿，龙瞳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
紧接着，它再次开口，龙语急促而惊恐。
可这次，没人能听懂了。
因为女儿已经陷入昏迷。
而从她体内爆发出的金光，越来越刺目。
乐清的尖叫撕裂了整个冰洞。
可已经晚了。
儿子抢过生命之泉，仰头一饮而尽。
透明的泉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发出微弱的光。
“你疯了?!”银虎脸色惨白，猛地冲过去想阻止。
可儿子已经将最后一滴泉水吞下。
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银虎，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
“爸爸。”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不能让妈妈做选择。”
话音刚落。
轰!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儿子体内爆发。
光芒太过耀眼，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睛。
“儿子!”乐清心脏几乎停跳。
她拼命想冲过去，可白光形成的冲击波将她生生震退。
银虎死死护住她，黑色能量在身前凝聚成屏障。
“该死!”他咬牙，瞳孔剧烈收缩，“这力量……”
白光越来越盛。
整个冰洞都在剧烈颤抖，冰壁上出现无数裂缝。
冰龙发出一声惊恐的龙吟，巨大的身躯猛地后退，龙瞳中满是不可置信。
它张开嘴，急促的龙语从喉咙深处涌出。
“它说什么?!”虎峰低吼。
可没人能回答。
因为女儿已经陷入昏迷，唯一能听懂龙语的人此刻生死不明。
白光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当光芒终于散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儿子还站在原地。
可他已经完全变了样。
原本漆黑的眼睛变成了纯净的金色，瞳孔中隐约可见龙形虚影在游走。
额头浮现出清晰的龙形印记，与女儿的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女儿的印记是暗金色，透着被黑暗侵蚀的痕迹。
而儿子的印记是纯粹的金色，完整，璀璨，仿佛真正的龙族血脉在其中流淌。
他身上的气息。
那股气息太过恐怖，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就连银虎都下意识后退半步，体内的黑暗力量疯狂躁动，像是遇到了天敌。
“这……”虎峰喉咙发紧，“这是龙族的……”
话还没说完。
儿子突然转过头，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冰龙。
冰龙浑身一僵。
下一秒，这头上古凶兽竟然颤抖起来，巨大的身躯缓缓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面。
这不是臣服。
是畏惧。
是来自血脉深处的绝对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