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静娴这孩子也是多波折，先前和盛家那门亲事黄了之后，你大伯父这些日子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秦雨薇正抱着奶茶喝，闻言动作一顿，珍珠在舌尖滚了滚。
她疑惑道：“盛家那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分明是盛家自己不争气，怎么还在愁？”
盛家发生的事早已人尽皆知，她知道时还骂了盛飞鸿和盛永丰，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好色纨绔，一个纵子行凶。
活该被抓！
秦雨薇对堂妹的亲事没太关注，只知道当初那场婚事闹得沸沸扬扬。
秦家虽占了理，却也让秦静娴受了不少流言蜚语。
柳氏放下红豆饼，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神色凝重了几分。
“你常年在外疯玩自然不知，江州城适龄的世家子弟本就不多，配得上秦家门户的更是寥寥无几。你大伯父这些日子没少托人打听，前几日倒是有了些眉目。”
秦雨薇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
“哦？是哪家的公子？人品相貌如何？”
她希望秦静娴能嫁个好人家。
柳氏没立刻回答，反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有些复杂。
“这户人家你也该听过，是咱们江州的知府，沈正泽。”
秦雨薇：“？？？”
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您说谁？”
柳氏瞥她一眼，“沈知府。”
秦雨薇：“……我怎么听说这沈知府都三十多岁奔四十了？”
柳氏没好气瞪她。
“哪有，好像还未曾三十。”
女儿真是不着调，自己的婚事都懒得操心，反而对别人这么好奇。
秦雨薇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真的是那位刚到江州赴任不久，据说深得民心的沈大人？”
她在南边时便听过沈正泽的名声，说他为官清廉，断案公正，是个难得的好官，只是……
人家官儿那么大，怎么会看上他们秦家区区商户？
“正是他。”柳氏点了点头，几分犹豫，“沈知府年纪不过三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就是……咱们秦家这门户，静娴怕是要委屈。”
秦雨薇心沉了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意思，娘，大伯父他想做什么？”
“他想让静娴做沈知府的侧夫人。”
柳氏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一般，“你大伯父说，沈知府如今官运亨通，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静娴若是能嫁过去，即便只是侧室，也比嫁给那些普通世家子弟强，再生个一男半女，未必不能成为正妻……”
“简直荒谬！”柳氏话还没说完，秦雨薇便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
“大伯这是在做什么？他把静娴当成什么了？用来攀附权贵的东西吗？”
食盒里的点心被震得微微晃动，奶茶的香气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冲散了几分。
秦雨薇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到堂妹平日里温婉柔顺的模样，心口怒火越发炽烈。
“静娴是什么性子，大伯难道不清楚吗？她素来心气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让她去给人做侧夫人，日日看人脸色，受正妻辖制，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秦雨薇既有愤怒，也有心疼。
“当初定的盛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和盛家生意那点方便，好不容易盛家倒了，又要把人推到另一个火坑？”
柳氏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小声些。
“你小声点，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只是你大伯父自己的想法。我也是昨日无意间听到你大伯和你爹商量，才知道这回事的。”
“没定下来也不行！”
秦雨薇挣开柳氏的手，语气坚定。
“这种荒唐的想法就不该有！静娴是秦家的嫡女，好端端怎么能去给人做侧夫人？沈知府再好，人年纪大不说，日后是要有正妻的，静娴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时候静娴受了委屈，谁敢替她做主？”
她越想越觉得气愤，拔高了声音。
“大伯根本就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他哪里是为了静娴好，分明就是想借着静娴攀附沈知府，好为秦家谋求更多的利益！他这是在卖女儿！”
“雨薇，慎言！”
柳氏脸色一变，伸手捂住她的嘴，“那可是你大伯，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秦雨薇眼中满是不认同。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若是真心为静娴着想，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侧夫人说得好听，实则与妾室无异，将来生了孩子，也只能叫别人一声母亲，静娴这辈子都要活在正妻的阴影下，这难道是为她好？”
这种做法真是令人不齿。
“不行，我不能让大伯这么做！”
秦雨薇深吸一口气，“静娴是我的堂妹，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柳氏：“？”
眼见女儿要往外走，柳氏连忙拉住她，无奈极了。
“你别急啊，这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大伯如今一心想攀附沈知府，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你这般莽撞地过去，反而会惹他生气，到时候受苦的还是静娴。”
秦雨薇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娘亲说的不错，大伯父素来固执己见，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被人改变。
而且他极好面子，自己若是反驳他，他定会恼羞成怒。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静娴被大伯父推进火坑吗？”
实在不行，她就带着静娴逃婚！
柳氏叹了口气，拉着她重新坐下。
“我知道你心疼静娴，我也一样。只是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你大伯母其实也不赞同这门亲事，我们或许可以先从你大伯母入手，让她去劝劝你大伯，让静娴自己做决定。”
秦雨薇沉默片刻。
“听娘的。大伯真的太过分了！”
她拿起桌上的蛋挞狠狠咬了一口，以泄心头之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