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都离去后,他迅速来到李秋寒身边。
略一施礼,忙请示说。,“宗主,我的调查有些结果了?”
“是吗,你是说,空衍师父的行踪有消息了?”李秋寒闻言,眼神里闪动光芒,非常吃惊。
“不,空衍师父的行踪暂时没结果。不过,这个消息,也的确和他有关。”石凉州忙说道。
“什么消息?”李秋寒徐徐起身,缓步走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探身看向外面。
“我们的人经过打听和探查,发现昨天闫卜丞出现在曲江池,表面上,是和秋月奴私会了。但是,他却去见了空衍师父。”
李秋寒听到这消息,却是一点都不惊奇,然后将闫兆林给他说的一番话,一五一十的给石凉州讲了。
石凉州听完,却满脸骇然,非常疑惑的说,“这,这不可能吧。根据我们的人探查到的消息,好像,事情并不是如此的?”
“你,你说什么?”李秋寒闻言,却是一愣。
石凉州赶紧说,“宗主,是这样的。我们的人调查到的结果,是闫卜丞向空衍师父发出的帖子。而且,在曲江池那里,空衍师父对闫卜丞非常的恭敬。虽然我们的人没探查到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可是,却探查到,空衍师父向闫卜丞跪地行礼。甚至,甚至还被闫卜丞辱骂,挨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消息,对李秋寒而言,绝对是惊天震地的。
他有些目瞪口呆,一把抓着石凉州的胳膊,忙问道,“你所言,可是属实?”
“句句属实。”石凉州一脸认真,紧紧注视着李秋寒说,“宗主,我们的人探查的消息,何时出过错误。”
李秋寒听到这里,脊背上却不由自主的冒出阵阵的冷汗来。
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让李秋寒感觉有些后怕。
他心头本来已经熄灭的那些对闫兆林的怀疑,此刻,却像是翻滚的湖水里,那浑浊的沙石,迅速翻卷到了水面上。
尤其,他昨天在太卜署闫兆林的廨舍里离开的时候,他当时发出的一声叹息。
更如同一记重拳,重重的捶打在他的胸口上。
那一一个本来已经湮灭的念头,此刻再次萦绕在了心头。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
他缓缓看着石凉州,语音都颤抖着,“你说,闫卜丞他,他会不会是和空衍师父是一伙的?”
“这……”石凉州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宗主,小人也不敢乱加推测。也许,这里面另有隐情,我们还是不了解而已。”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肯定有隐情,绝对会有隐情。、”
李秋寒眼神里闪过一抹光亮,心头一动,忙说,“这样,凉州,你即刻去帮调查一下闫卜丞的身世。不过他出生地,这些年的履历,务必要给我调查清楚。”
“遵命。”石凉州应了一声,即刻就出去了。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忽然,外面传来了歌姬吟唱的声音。
李秋寒恍然听出来,这是出自先秦时期的诗歌《常棣》,歌颂兄弟之间的情分。
他的心弦,像是被什么拨弄着,撩动着,一阵阵的伤感翻涌了上来。
回想起和闫兆林过去的种种,被他悉心照顾的更是历历在目。
李秋寒的内心,此起彼伏。
他不敢想象,如果闫兆林真的有一天,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当如何。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
李秋寒低吟了一句,轻轻叫道,“卜丞,我们真的能践行如此吗?”
深夜。
大明宫,紫宸殿后寝殿。
却见龙凤合榻上,榻周垂鲛绡宝罗帐,帐钩为金镶玉螭首。
床榻上,高宗和武后盖着一床冰蚕丝锦衾,此时正在熟睡。
在这寝宫的穹顶上,悬挂十二连枝水晶灯树,烛台以银莲花承托。
搭配墙角立朱雀衔环青铜灯架,配蜜蜡蜡烛。
两方的灯光,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帝后两人熟睡的脸颊上,不断的扑闪着烛火的影像。
也是在此时,却见一个人影倒影在了帝后两人的身上。
那人影犹如鬼魅一般,身形狭长,却朝着两人,越来越逼近。
熟睡之中的高宗和武后,恍惚之间,好像有了心灵感应。
他们赫然间,却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意阵阵逼来。
下意识的,两人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他们本是精神麻痹,神态萎靡。
可是,目光扫视而过,却看到床边站着的那身影,两人立刻变得精神起来。
武后吓得惊叫一声,迅速蜷缩进了高宗的怀中。
而高宗,更是惊恐不已,看着站在床边的这个人,他颤抖着手,指着对方,哆嗦着,支吾着,断断续续的叫道:“阿兄,阿兄,真,真的是你吗?”
武后也紧张不已,惊恐的睁着眼睛,失声叫道,“先太子,你,你怎么复活了?”
眼前这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而俊朗,唇角留着两撇胡子。
他身形非常的单薄,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大风给吹垮了。
这男子头戴缀玉明黄幞头,身着一身圆领黄色蟒纹锦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简洁但却不失贵气。
李承乾!
是的,高宗和武后怎么都没想到,眼前之人,正是先太子李承乾。
可是,李承乾明明已经死去多年,如今又如何能够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是对方的鬼魂吗?
李承乾面对他们的问话,却不做任何回答,只是站在床边,目光幽冷的看着他们。
他的脸颊上,是白纸一般的煞白,仿佛没有一点血色,看的人浑身都不自在。
“阿兄,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高宗再次壮着胆子,看着李承乾问道。
“稚奴,还我的皇位。”李承乾终于开口,声音异常的冰冷,甚至带着一阵压迫感。
“阿兄,这皇位乃是父皇所传,朕并未从你手中所夺。”
高宗惊慌,他分明看到,李承乾的眼神里,迸射出凶狠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