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琛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你有什么筹码?”
“南城那块地,你不是一直想要吗?”霍廷霄视线落在窗外,语气轻描淡写地道。
许亦琛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道:“霍先生还真是大方。”
“据我所知,南城那块地价值数十亿。”
“霍先生当真的舍得?”
他并不是怀疑霍廷霄的话,而是真的好奇。
一直以来,南城都是许亦琛的一块心病。
他入主许氏集团后,接到的第一个重大任务,就是拿下这块地。
但不巧的是,这块地早早地就被霍廷霄收入囊中。
许亦琛一开始不信邪,并没有将霍家放在眼里。
但这几年来,他通过不少人从中周旋,试图让霍廷霄把这块地让出来,都没有成功。
而现在,霍廷霄竟然当着他的面,用如此轻飘飘的语气说,要把这块地送给他。
许亦琛双眸微眯,带着探究,打量着霍廷霄。
霍廷霄恍若未觉,他唇角微扬,语气淡淡地问道:“三年前,你到京市,就是为了南城这块地?”
许亦琛瞳孔微微放大。
很快,又神色如常,笑道:“没错,我一直想拿下南城这块地。”
“只可惜,我努力了三年,也没有成功。”
他语气听起来惋惜,但面上却没有任何遗憾之色。
这番话半真半假,让人一时间难以分辨。
但霍廷霄也无意去探究。
他不在乎许亦琛去京市只是为了南城的地,还是别有用心。
该是他的,他分毫也不会让。
“许先生觉得这个交易如何?”霍廷霄问道。
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姿态却步步紧逼。
他没有给许亦琛太多思考的机会。
只是在隐晦地表达他的态度。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孰轻孰重,就看许亦琛怎么选了。
“我想不到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许亦琛含笑点头。
算是应下了。
霍廷霄对此也没有多少意外。
毕竟,许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许亦琛一直坐得不是很安稳。
对外,他是m国首富,是许家的掌权人。
看起来风光无限。
但许氏集团内部,可一直都动荡不安。
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连他都能听到一些风声。
许亦琛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那些暗流涌动。
去京市发展,是开疆扩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南城这个还在筹备阶段的新项目,就是许亦琛在京市站稳脚跟最大的筹码。
他自然不会拒绝。
许亦琛面上没有丝毫被看穿的恼怒,他始终面带笑意。
但那双眼,却带着几分冷意,直直地看向霍廷霄,语气也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我没有想到,你可以为了云不羡,做到这个地步。”
霍廷霄不置可否,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许亦琛,嘴角带着一抹笑,说出的话也十分扎心。
“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许亦琛面色微变。
霍廷霄离开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冷笑出声。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冷静下来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的人似乎很忙,过了好一会才接。
“什么事?”一道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语气十分淡漠。
许亦琛心里没有丝毫畏惧。
他语气轻松地道:“南城那块地,我已经拿下了。”
“是吗?”对面似乎并不相信。
许亦琛也没有多做解释,只道:“有一个要求,希望您可以答应。”
“什么要求?”
许亦琛有些紧张地道:“霍廷霄想要见您一面。”
沉默良久,对方才道:“可以。”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许亦琛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但他心里并没有感到多么轻松。
霍廷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究竟想做什么?
一直到晚上,霍廷霄才回到别墅。
张俊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还有些不适应。
见到霍廷霄走进来,他连忙从沙发上站起,“霍总。”
霍廷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径直上楼。
张俊觉得有些莫名,对周源问道:“霍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霍廷霄脸色比上午出去那会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神色也更加紧绷。
周源默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他只是尽职尽责地担任一个司机,其他事一概不知。
张俊也知道从他这问不出什么,但总是习惯性地问上这么一句。
所有人都以为,他身为霍廷霄的秘书,是最了解霍廷霄的人。
但张俊却时常觉得自己对霍廷霄一无所知。
他看到的霍廷霄,好像只是他性格中很小的一面。
而周源,才是那个最了解霍廷霄的人。
“让厨师准备一份晚餐吧,还有胃药。”周源面无表情地道。
张俊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他特意让厨师熬了粥。
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妥当。
他上楼,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霍廷霄的房门。
“霍总,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霍廷霄打开门,见到他,没有责怪他多事。
只是一脸淡然地下了楼,坐在餐桌前,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给喝下。
他一整天在外面,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
胃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但他对此并不在意。
甚至,正是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让他保持了一份异于常人的冷静和清醒。
吃过晚餐后,张俊倒了一杯温水,连同胃药一起端到了他的面前。
霍廷霄吃下这些药片的时候,想起的却是下午,他在一座华丽的城堡里,见到的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那人是许亦琛的舅舅,也是曾经掌控着整个m国经济命脉的人。
如今,他已经年逾五十,面上多了几道皱纹。
但周身的气势和威严不减,尤其是那双眼,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霍廷霄并未跟他聊很久。
但在离开前,还是从对方口中,得到了一句像是承诺,又像是威胁的话语。
“我并不想伤害那个孩子。相反,我很希望她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