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关系，是有公安同志判断的，你只需要说是或不是。”律师沉声道。
苏有福看了眼公安，舔了舔唇，点头，“是。”
“公安同志，我申请调出两人见面的谈话内容，我们怀疑苏有福先生在七月六日与七月七日有针对性、且目的性极强撕毁我当事人苏红梅准考证一事，是有人幕后操控。而他耍酒疯当天，见的人里，林解放是时间最长，且与我当事人一家都有矛盾的人，我们合理的怀疑他。”
公安皱了下眉，没想到事情还牵扯到服役人员。
看到律师的眼色，下意识打了个配合。
“可以，我这就派人去打申请，让看守所那边把当天的工作人员把当时两人的谈话内容的录音带过……”
“不行！”
公安的话没说完，苏有福就情绪激动的反驳制止，“解放没出主意，是我，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什么都没说……”
“他什么都没说？”
律师上前一步，盯着苏有福的眼睛，问，“他没有让你攒钱救他出去？”
“……有，那看守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想出去不是很正常吗？”苏有福犹豫了一瞬，道。
律师再问，“他没有让你找李半夏托关系帮他减刑？”
“……有，但这几年我连李半夏的人影都没见到过。”苏有福咬牙。
律师再问，“他没有说心疼你，苏红梅一个早晚要嫁人的丫头片子都能上大学，有福叔你却不能上，他好替你惋惜诸如此类的话？”
“……有，那是解放心底好，知道我的苦，向着我。”苏有福找补道。
律师笑了笑，接着追问，“林解放对你好，何桃花对你好，反倒是挣钱养家养孩子伺候你几十年的李半夏对你不好，你几个亲生的子女不好，是吗？”
“是！”
苏有福瞪了眼律师，“他们就是对我不好！一个女人整天钻到了钱眼里，几个孩子被她教唆的连我这个亲爸都不认，他们哪好了？”
苏老三凉凉的看他一眼，满眼嫌弃。
苏老太在一旁也翻了个白眼儿。
“所以你也见不得他们好，知道你三儿子开了杂货店，你前妻开了养生馆，就撺掇着你去怂恿苏红梅上门去闹去要钱，想激化他们兄妹、母女之间的矛盾？”
“是又怎么样？”
苏有福瞪了苏老三一眼，鄙夷道，“苏红梅连自己亲舅的死活都不管不顾，天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她要知道点好歹，能被一挑拨就去找事儿？她这种人被抛弃是自找的活该，你还带人来捞她，解放真是一点没说亏你，就你这个没脑子的样儿，一骗一个准儿，杂货店早晚败在你手上，我看不如等解放出来，你把杂货店转给他打理……”
“苏有福！”公安刷新三观，轻咳了声提醒苏有福。
苏有福冷哼一声，看律师，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律师也不着急，微微一笑，继续道，“七月六日，你跟林解放见面都说了什么？”
“说什么？”
苏有福皱了下眉，“就跟每次一样……他想孝顺我，担心那几个白眼狼不管我，担心我生病了没人管，想早点出来挣钱给我花，说到我几个子女……说苏红梅该高考了，说她一个要嫁人的丫头片子上大学我却没机会上，我家老大、小四都考上了大学，肯定因为我的基因好聪明，我要是放在现在也上大学了……”
“所以你是被他言语撺掇，觉得你没上大学，苏红梅也不配不该上大学，因此离开看守所后，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回市区后在小饭店多喝了几杯酒，到家看到苏红梅在看书，心里头就压抑不住那股一个丫头片子也想比你强的怒火，对她动了手，是不是？”
苏有福皱了皱眉，摇头，“解放没撺掇，他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是苏红梅妄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她配不配。”
“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借酒耍酒疯，对她动手了，是不是？”律师强调道。
苏有福不情愿的嗯了声，“是。”
“好，现在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果那天你没有去看林解放，不知道苏红梅高考这件事，会喝酒吗？会看到她看书不顺眼耍酒疯对她动手，说出那些‘你不配上大学，不许去高考’诸如此类的话吗？”
苏有福顿了下，蹙眉想去思考。
律师上前一步盯住他的眼睛，提高音量，“回答我！”
“不、不会。”苏有福下意识脱口而出。
律师笑了笑，侧眸看公安，几个公安对视一眼，都看向苏有福。
苏有福被看的有些懵，“怎么、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律师摇头。
“你没有说错话，你只是坐实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幕后操作人林解放。”
苏有福脸色一变，“没有，解放没有，是我，是我不想让苏红梅去上大学，跟解放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公安同志怕不会相信你了，你刚才每一句话都在说明一件事，我听林解放的。”律师笑了。
苏有福看着律师的笑容，恍然，“你诈我！你刚才那些问话都是故意在引导我说错话，你……公安同志，他是律师他是故意的，他想把脏水往解放身上泼，不是解放， 是我，都是我，是我故意找茬，不让苏红梅高考的！”
“所以你承认是故意撕毁苏红梅的准考证了？”律师突然截断他的话。
苏有福瞪了眼律师，咬牙愤愤道，“对！我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故意撕毁她的准考证，你不知道高考对她意味着什么吗？”律师再次截断苏有福的话，并且声音微微提高。
苏有福没有察觉，被一而再的截断话，让他心里头的火气越升越高。
“我就是想刺激她，让她情绪崩溃，让她参加不了高考，让她念不了书！她一个丫头片子，她不配……”
“所以，你发现苏红梅被你逼疯，对你动手想抢回准考证时，就叫嚣着要打死她，在找东西不小心摔倒在地，被条凳砸伤后栽赃给苏红梅，好让她因为故意伤人致残留下案底，即便考上了也没法去上大学，是不是？！”
律师再次截断他的话，看他眼底怒火翻涌，语速很快的追问，没有给苏有福任何反应的时间。
“是！”
苏有福愤怒的咆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