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这就去打。”
苏小四手心全是黏糊糊的汗，挂了电话想拨号联系苏老大，但脑海里一片浆糊，根本想不起来苏老三杂货店的联系电话。
急的眼睛赤红，抬手劈脸扇了自己一巴掌，逼自己冷静下来。
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串号码，忙抖着手拨了出去，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李氏杂货，请问你……”
“我是苏风调的弟弟苏雨顺，我找他有事关生死的大事，你让他立刻、马上接我的电话！”苏小四忍不住吼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被吓了一跳，拿开话筒等他喊完，“……请你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你别挂，你把电话放着让苏老三来接……”
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 电话。
苏小四攥着话筒，情绪崩溃到破口大骂！
越急越出乱子，他愤愤摔上话筒，数着手腕上戴着的表，焦灼的硬熬了十分钟，时间一到，立即回拨回去。
铃声响三响，被人接起。
“喂？”
苏小四一把抓起话筒，“三哥！”
“嗯？”
苏老三皱眉，“我的员工说你要死了，我听你声音中气十足的很，苏小四，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三哥，救救我，我被人做局了，有人要害我坐牢。”
苏小四急的声音里都夹带着恐慌，“……你去找大哥，大哥在巡检组，他能帮我……”
“你想让大哥怎么帮你？”苏老三反问。
苏小四把费文州给他出的主意说了，让苏老三赶紧去找苏老大。
“大哥不会帮你。”
苏老三嗤笑一声，“大哥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没有一次听他的，现在大祸临头了，想拉大哥下水保你？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三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我……”
苏小四一听苏老三的语气，后背全是冷汗，忙不迭发誓保证。
苏老三磨了磨后槽牙，沉声道，“你早干什么去了？大哥让你不要打着他的旗号欺骗同学，拿他们吃喝时，你怎么不听？大哥让你打工还钱你怎么不听？现在想听，晚了……”
“三哥……”
“别叫我三哥，我不是你三哥！”
苏老三啐了声，“你连红梅都不如，她被苏有福欺负成那样，都知道知识改变命运，她拼了命的打工挣钱努力学习，完成逆天改命！你倒好，自诩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折腾到如今这步田地！谁都帮不了你，你自作自受，挂了，别去打扰大哥，大哥不欠你的！”
“三哥！你怎么骂我都行，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
苏小四还想求饶，苏老三已经‘啪’一声挂了电话。
苏小四手抖的厉害，按下挂断键，重拨回去，电话响了两声开始陷入忙音，那头的电话线被人拔掉了。
恐惧一时潮水一样朝苏小四袭来，瞬间就要灭顶一般。
苏小四害怕极了。
他摔下话筒，把大拇指塞到嘴里啃咬着指甲，脑子快速转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苏老大，他想到了养生馆的电话，想到李半夏，心口就是一悸。
都是她生的，她为什么能那么狠心只要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几个，为什么不带上他？
他那么聪明，他从小到大一直是她的骄傲啊。
她要是带着自己，他何苦为一顿饭、一件衣服去骗同学们的钱，又怎么会被人拿钱算计？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啊！
苏小四又恨又怨，咬咬牙，抓起话筒拨了养生馆的电话。
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不幸。
恰好苏老大在养生馆，接到了他的电话。
苏小四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出了声，“大哥，救救我，我错了，我被人做局了，有人要害我坐牢，大哥……”
“你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跟我说。”苏老大眉头紧蹙，抓着话筒问。
苏小四把这半年的经历说了，自己收钱成习惯，到他嘴里变成了被人设计的他压根不知道，苏老大只听他说几句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但已经不重要了。
“小四，你已经犯法了……”
苏老大有种一直提心吊胆终于还是发生了的宿命感，“大哥帮不了你，你……去自首吧，争取政策宽大处理……”
“不，大哥，我不能去坐牢，你在巡检组，你可以帮我的，你只要检查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不用担责……”
苏小四急切的把费文州给他出的主意安排给苏老大。
苏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看话筒，问他，“那你想过我帮你遮掩，万一我被人发现，会面临着什么吗？包庇犯罪与实施者同罪，而且，谁告诉你只有我一个人的？每本账册都会有两个人以上同时确认没有问题，才算数，给你出主意的人没告诉你吗？”
苏小四语塞。
他不知道。
“那怎么办？我怎么办？我……”
苏老大再次道，“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不……”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苏老大叹一口气，还要说什么，抬头看到苏老三急匆匆赶过来，看到他拿着话筒问他是不是苏小四，得到肯定回答后，啐了口，“……赶紧挂了！他自己去坐牢不行，还想拉你当垫背的，他疯了他！”
苏老大嗯了声，当着苏老三的面把电话挂了。
苏老三扯住电话线，用力一下拔了。
又冷着脸叮嘱苏老大，“大哥，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再妇人之仁了，这种事心软不得，你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大嫂和两个孩子打算。”
“我知道，我没答应他，我也不会心软。”
苏老大笑笑，笑意却没达到眼底，他只是有些难过，要是当时盯紧一些，看着小四把同学的钱还了，他是不是就不会为了钱走到今天这一步。
或者他像支持红梅一样给他提供……
苏老大闭了闭眼。
他们提供了的。
苏小四打工的店，他还跑去跟人家店家说了，一部分兼职费他来出，只要苏小四去打工，就不会缺钱吃喝，最少生活是一定能裹住的，他都一笔一笔计算好的。
但苏小四去了几天就没去了。
他宁愿从同学那坑蒙拐骗，都不愿意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