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带着小王踏进四合院时,
秦淮茹正弯腰在中院的水池子边搓洗衣裳。
肥皂沫子沾了满手,她头也没抬。
这院里破事儿多,公安隔三差五来一趟,早不稀奇了。
可脚步声却在她身边停住。
“秦淮茹同志。”
秦淮茹手里的动作一顿。
抬起头,正对上李所长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身后的小王也板正地站着。
“我们有事找你。”
李所长目光扫过周围已经开始探头探脑的邻居,眉头蹙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衣服先放着,到你家去说。”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湿衣服差点掉回盆里。
傻柱自从被贾张氏咬掉命根子后,就跟抽了魂的木头似的,瘫在家里,对什么都不闻不问。
这倒方便了她和许大茂厮混,有时候许大茂那死变态故意把地方选在傻柱眼皮底下,傻柱也毫无反应。
公安突然上门点名找她?
秦淮茹脑子飞快地转。
第一反应是她和许大茂那点龌龊事被人捅了?
如果是这个问题还就罢了。
她最担心的是杨翠兰那事!
强压住心惊,脸上迅速堆起茫然:
“李所长?这……是出了啥事啊?”
“进屋说。”
三人进了秦家屋里,小王反手就把门关上了,还站在了门边。
这架势让秦淮茹心里更没底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有点响。
李所长没坐,就站在屋子当中,看着秦淮茹,开门见山:
“秦淮茹同志,今天来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有件事需要跟你核实清楚。”
安全?
秦淮茹眼皮跳了跳。
“大概半年前,你是不是匿名举报过后圆恩寺胡同的一个地下赌场?”
秦淮茹瞳孔骤然收缩!
李所长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她的脸,这细微的变化自然没逃过去。
秦淮茹的反应极快,那点失态几乎瞬间被压了下去,重新换上疑惑:
“李所长,您说的……什么赌场?后圆恩寺胡同?我没听明白……”
话虽如此。
可秦淮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后圆恩寺胡同的赌场!
就是贾东旭瘫了以后,高利发那帮人拿着欠条上门逼债,扬言不还钱就要卖了她和孩子的那个魔窟!
当时为了自保,也是豁出去了,她才偷摸去匿名举报的。
后来她还特意留心过,听说那赌场当晚就被端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突然又翻出来?
李所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和那赌场是一伙的?现在是来秋后算账?!
在郑文山眼里,李所长是正直可靠的人民公安。
可在秦淮茹心里,这李所长就是个偏心收黑钱的!
每次都偏袒郑文山的!
从贾家到傻柱,再到易中海、阎埠贵,
哪次他们吃亏报案,最后占便宜的不都是郑文山?
她对李所长能有啥好印象才怪!
见秦淮茹否认,李所长并不意外。
匿名举报嘛,本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他脸色更严肃了些:
“秦淮茹同志,这事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说实话。”
秦淮茹抿着嘴,还是摇头,一副“真不知道您在说啥”的样子。
李所长盯着她,缓缓说出的话却让秦淮茹后背开始冒冷汗:
“最近,在后圆恩寺胡同那片,有风声传出来。
说当初匿名举报赌场的人,就是咱们南锣鼓巷95号院的,一个叫秦淮茹的妇女。”
秦淮茹脸上的镇定挂不住了。
李所长继续道:
“本来这种传言听过就算了,但问题在于,当初那个赌场的主要案犯,领头的叫高利发的,还有他几个核心手下,当时跑掉了,一直没抓到。”
“我们担心……”他顿了顿,“担心这些人如果还在四九城,听到这个风声,会对你进行报复。”
报复!
高利发!
秦淮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张凶神恶煞,逼债时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脸,还有那些下流的威胁。
如果那亡命徒真的知道是她举报的……
秦淮茹腿都有些发软。
“所以今天来,一是提醒你注意安全。
二来,当初端掉那个赌场,对于提供重要线索的举报人是有奖励的。
奖励金一直没发出去,既然现在有这方面的线索指向你,我们也需要核实。如果是你,这笔奖励也该发给你。”
奖励?五十块钱?
秦淮茹现在哪还有心思想这个!
她满脑子都是“高利发要来找我报仇”的恐惧。
再也装不下去了!
“李……李所长!”秦淮茹声音都变了调,“是……是我!当初是我举报的!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呀……”
“李所长,您可得保护我啊!那高利发不是好东西,他要是知道是我,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看着她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李所长心里叹了口气。
“秦淮茹同志,你先别慌。现在只是有这种传言,高利发是否还在四九城,是否听到了传言,都不确定。
我们派出所警力严重紧缺,不可能专门安排人保护你。”
看着秦淮茹瞬间变得很难看的脸色,他补充道:
“今天来告诉你,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提高警惕。平时上下班,最好跟院里人结伴走,尤其是跟男同志一起。
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出门,更别出这四合院。
如果发现有人跟踪,或者看到什么可疑的生面孔在附近转悠,立刻到派出所报告。明白吗?”
秦淮茹木然地点点头,心里又怕又凉。
公安不派人保护,光让她自己小心,这有什么用?
李所长又简单问了当初举报信的大致内容,核对一致后,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秦淮茹:
“这是当初的举报奖励,五十块,你点一下。”
秦淮茹机械地接过信封,薄薄的一叠钱,此刻却感觉烫手。
李所长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小王离开了。
他们走了,躺在床上原本毫无动静的傻柱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的日子,秦淮茹活得格外心惊胆战。
上下班再不敢落单,厚着脸皮等着刘海中或者院里其他几个男人一起走。
晚上更是天一黑就缩在家里,门闩插得紧紧的。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两个月了。
夏天都快过完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没有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盯梢。
秦淮茹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也许……高利发早就跑远了,根本不知道?
或者知道了也不敢在四九城动手?
秦淮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
和许大茂的幽会也更频繁起来。
有时候在厂里小仓库,有时候在下班路上塌掉的房子里。
按照许大茂的意思是——刺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俩人这么胡天胡地,秦淮茹的肚子却一直没见动静。
另一边,刘家那摊烂事,终于到了捂不住的时候。
刘光齐的媳妇孙丽娟,四个月前查出了身孕。
当时在医院,医生就叮嘱,胎还没坐稳,头几个月千万不能同房。
医生的话孙丽娟听得进去,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她心慌的是,肚子里这块肉,到底是谁的种?
今天刘光齐,明天刘光天。
有时候白天刚和刘光天在招待所厮混完,晚上还得应付刘光齐。
这乱七八糟的,她哪里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