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被他勾得指尖颤了下,瑟缩着躲避,却被顾敛舟更用力地拉住。
他将她整只手包入掌心,又问了一遍。
“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声音原本就沉,此时刻意压低,带着轻哄撩人的尾调,听起来便像流泻的冷泉,潺潺入耳,格外好听。
沈知意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伸手去推他,却触上他滚烫的肌肤,红着脸缩回手。
“那哥哥以后还逼我做事吗?”
顾敛舟盯着她双颊上的粉意,一颗心也跟着热起来。
明明在日记里那么放肆大胆地幻想他,现在真的看到他脱了上衣的样子,居然会羞成这样。
他眸色愈发晦暗。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知意水眸蓄泪,吸了吸鼻子,到现在才表现出自己的委屈。
“哥哥要说话算话。”
“嗯。”顾敛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别哭了。”
“都是哥哥的错。”
背上的鞭伤传来一阵疼痛,他心底却渗出一点隐秘的欢愉。
她只是想站在自己身边。
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
他又怎能不心软呢?
沈知意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脸颊紧紧埋入他胸膛。
“哥哥以后不可以对我那么凶了。”
她眼泪滑落,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顾敛舟心脏擂动。
也毫无阻隔地拥住她。
甚至低下头,微不可察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发顶。
“都是哥哥不好。”
沈知意在他怀中仰起脸,眼尾还挂着泪痕,松开手,懊恼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哥哥痛吗?”
“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顾敛舟摇了摇头,勾起她脸颊上的碎发,帮她撩到耳后。
“习惯了。”
“擦个药,过两天就好了。”
沈知意眉心重重拧起,从他怀中脱出来,拉住他的手,“那我帮哥哥上药。”
她指腹温热,一只手也像没骨头似的,软软牵着他。
顾敛舟浑身的尖刺和防备都在此刻卸下,任她牵着自己,往房间走去。
……
沈璋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也敢把手伸到我的盘子里,和我抢项目!”
“她也配?!”
他重重把桌子上的招标文件拂到地上。
“我就知道,她选择和顾敛舟站在一起,就绝不是个省心的!”
“好哇,既然她这么有胆子,不把我这个二叔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狠拍了下桌子!
秘书胆战心惊地捡起地上的文件。
“沈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部那边,说不定会支持她……”
毕竟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沈璋冷笑一声,坐到椅子上。
“她以为有沈氏集团做靠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次地皮的负责人,是我和赫为林爸爸的老同学,她想抢我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
董事会为了锻炼沈知意,在沈擎的授意下,给了她一个子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头衔。
可那家公司,和他所在的分公司相比,根本不够看的!
现在集团内部两家公司都在竞标那块地皮项目,明眼人都该知道选谁!
沈璋是个睚眦必报的。
他决定,不仅要拿下项目。
还要找机会,好好吓吓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他眼底划过阴鸷暗芒,对秘书道:“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打手……”
他算计的脸映在落地窗中,和窗外的城市夜景融为一体,逐渐被七彩的灯火吞噬。
在这万家灯火中的其中一扇窗中。
沈知意正在给顾敛舟上药。
她用生理盐水和碘伏帮他消了毒,又用棉签挑起一点软膏,薄而均匀地涂在伤处。
动作小心翼翼。
顾敛舟趴在床上,脸颊边恰好是他的枕头。
他想到她日记中的那些字句,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中她的倒影,忽然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痒麻,撩扯他的神经。
他闭上眼。
指骨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
“我弄疼哥哥了?”沈知意停下动作,紧张道。
顾敛舟克制抿唇。
“没。”
手机叮咚作响。
他解锁,看完信息,倒扣在枕头上,眼神冷锐。
“二叔约了地皮项目的负责人吃饭。”
“就在明晚。”
他睨了沈知意一眼,“赫为林也会去。”
沈知意放下棉签,惊诧道:“哥哥怎么会知道?”
顾敛舟坐起身,拉住她的手,“这件事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瞒着你。”
“赫家……是我的人。”
沈知意呆呆张唇,“可是,陈叔跟我说,为林哥哥的爸爸——赫显,是二叔的老同学。”
“他们上学的时候交情还挺好的。”
“他们怎么会听哥哥的话呢?”
她眸中是澄澈的不解。
顾敛舟没有多想,解释道:“赫为林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好赌成性,早些年,他在境外赌场欠了一大笔债,是二叔帮着牵线搭桥,才让赫家见了赌场主人一面,填上了这笔窟窿。”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是二叔一手促成。”
“他不仅劝人赌博,还从中抽成。”
“我只是把事实真相告诉他们,和赫老爷子做了笔交易。”
“他信任我,这才让赫家站在我这边的。”
沈知意垂下眸。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为林哥哥这次陪着去吃饭,实际上,是听赫老爷子的话,去给二叔递刀子的?”
“他们会在表面上答应二叔,实际上帮着哥哥,给二叔使绊子?”
她就知道。
借他的势,事情会好办许多。
顾敛舟捏着她的手指,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她的唇,语气酸酸道:“你还叫他哥哥?”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眉间笼上不悦,有些霸道地拉过她。
“我不准。”
“以后,只准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