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长得多俊呀。”陈彦恒叹道，“又乖巧嘴巴还甜，我母亲不知道多少次拿你来怼我。怎地长大成这副鬼德行了。”
陈彦恒上下打量了一番发小，又是一脸嫌弃：“女人是用来疼的，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明明在军营里也听过不少痞话，偏偏就被他这句给臊得慌，黎懋澜觉得手有些痒痒了。
“谁以为谁都跟你像个花孔雀似的，”黎懋澜面无表情说道，“我在军营这么些年，谁有空研究这些。”
“约摸是你太严肃，积威太甚，平日里连荤段子都没人敢跟你讲，可惜可惜。”陈彦恒上前拍拍他的肩，怜爱地看看他，“不慌！明日就送些好东西到你府上去！”
黎懋澜点点头。
过一会他又问道:“妻子……和爱人，有什么不同?”
陈彦恒眼睛发亮道，“又是因为你的小娘子?”
“她有一日说……”黎懋澜脸上有着深思后的茫然，“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她想要的是一个爱人。其实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对她很好。”
陈彦恒看着眼前鲜少露出此等神色的老友，颇为同情地说道:“问题就在这。她要的不是你对妻子的好，她要的，是你对她的好。”
黎懋澜皱起眉头:“这有什么不同？”
陈彦恒摇头笑道:“谨行啊谨行，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但责任和感情是不一样的。妻子也许只是一个责任，而爱人却是非她不可。”
他拍拍黎懋澜的肩叹道:“唉，一两句也说不清感情的事，只是感情到了，你肯定能感受到不同的。好好去体会体会吧。”
“但是，”陈彦恒又同情地看了黎懋澜一眼，“你还是先能爬上你夫人的床再说。”
陈彦恒快速躲过黎懋澜的袭击，得意地跑出了屋子。
见到门口的黎平黎安二人，他神使鬼差地说道：“你们两个，平素里也说些荤段子给你们主子听听。”
黎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身体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陈彦恒心满意足的离开，走出老远才放开大笑起来。
黎安看了黎平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陈世子在说什么鬼话！
谁敢！谁敢跟主子说这些？皮不要了！
黎平撇开头。
都是成了亲的人了，就不该带这愣头青一起玩。
不过……
黎平想了想在主子面前说荤段子的情形，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算了，保命要紧。
……
话说尹玖茉已经接手了族学。
府里除了三个妹妹，还有三个适龄的弟弟。
除刘姨娘的庶子黎懋昭也是今科下场，还有二房庶长子，25岁的黎懋岳。三房嫡子18岁的黎懋诚。
黎懋岳人挺老实，在殿前司领了个小职，黎懋昭和黎懋诚都还在族学里读书，下半年便要考试。
妹妹中13岁的黎容琼也还在族学。
现在愿意来帮忙的就是二房庶长女黎容瑗，三房嫡女黎容媖。
两个妹妹正在相看人家，过不了一两年便要嫁人了，自然愿意多试着接触些庶务。
陈叔那边的账目还没交接好，这几日尹玖茉就写写画画，列出思维导图和表格，把自己要处理的族学事务一一罗列。
黎懋澜对尹玖茉所画的表格和思维导图十分感兴趣，见她不过十七岁的女子，处理起这庞杂的事务却是井井有条，也是十分赞赏。
两人如今也是室友关系，自然相处的机会挺多，经常一起讨论处理族学事务。
尹玖茉指着这仆人人数道:“这人数是不是太多了?”
黎懋澜看了一眼道:“也并不算多了。黎氏族学是每月休三日。厨房、房屋修葺、衣衫浆洗、书童、办差的小厮等等，不少事情。”
服了。
尹玖茉皱眉头道:“你的意思就是这些人去上学还得人服侍?”
本来觉得很正常的黎懋澜看到她不悦的神色，适时闭嘴。
这帮公子哥，衣食住行样样有人全包了，还安心读什么书?
“洗衣服的婆子丫鬟？衣服怎么不自己洗？我问过黎良辰，他的衣物都是自己浆洗的。然后这些书童，小厮是干什么的?”
“……帮主子跑跑腿背书打杂。”
“你看看，黎良辰这样的家境，全是自己做。咱们家这位黎善颢小祖宗，一、二、三……配了五个书童小厮?”尹玖茉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是太不像话了，给他留一，不一个都不留!”黎懋澜看着尹玖茉不悦的眼神马上改口。
“一些嫡子长孙，一人配了好几个服侍，这是去享福的还是去读书的?”尹玖茉不客气地说道。
“改!都听夫人的。”黎懋澜从善如流地答道。
“倒是这些才五六岁的幼童，身边没嬷嬷丫鬟照应，还得跟年长者一样每月休三日，太可怜了。”才幼儿园的孩子，就要求离家自立了，这也太不合理了。
“全听夫人的。”
“除了学四书五经，可有其他夫子教习其他?”
“也是有的，骑射、算数、书画都有课，但不是必须上的。”
“……那个……”尹玖茉眼睛眨眨，转头对黎懋澜笑道，“你说能按妾说的改，要是妾改得有点大，你会不会帮妾呀？”
黎懋澜发现面前的小女子特别擅长用她的眼睛迷惑人，就比如现在。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过来，里边的期待如烈焰一般，让人实在不忍拒绝。
“夫人只管按心意去做就行。”黎懋澜心软了。
心道，罢了，若是惹出事来，我便担下。左右不过一个小小族学，能闹出多大动静来。
他当时委实是不知道自家的小夫人能闹出那么大动静来。
尹玖茉一听，又开心地说道：“那我再求你个事呗？”
“什么事？”黎懋澜发现自己对这小妻子的要求有些没有抵抗力。
“下半年八月就要乡试了，现在快到五月中旬了，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开考。你能不能，找找熟人把这十年的各级乡试考题还有中榜的优秀卷子找一找？”
“你要这些干什么？”黎懋澜有些疑惑。
“咱们家除了妾的哥哥，还有几个要下场考的。而且族学甲班还有二三十人要参考，这不得临阵磨枪考前突击么？”尹玖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