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玖茉脸色一变，只一个瞬间就笑道：“原来那莫音也是如此？倒是我的疏忽。
父母从小疼我，便养得我骄纵了些，平日里说话难免有些不注意。
现在我身为侯府主母，应当谨言慎行才是，以后我定当多注意。”
公孙芸一直紧盯着尹玖茉的神色，一瞬的变脸她瞧在眼里，心下稍定笑道：“舅母无须担心，我觉得甚好。莫音大人如此，连皇上都没有介意她的用词，咱们以后也只管用就好。”
尹玖茉刚松一口气又听到公孙芸笑道：“而且，不光你们用，我们以后也要如此。”
黎容瑛眼睛一亮：“正是！”
公孙芸又道：“不光如此，咱们还得拉上周围的姐妹们一起，不好叫莫大人和舅母显得特别。咱们也是莫音大人的支持者，自当学习她的所作所为。”
“我觉得做自己就好。”尹玖茉微笑。
黎容瑛却拼命点头道：“芸姐儿说得有理！说到我心坎上去了！以后在王爷面前，我也定当如此。”
“这个，你们高兴就好。”尹玖茉只管点头。
公孙芸又叹口气：“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莫音大人作为我大翊朝第一个女官，平日里定是十分不易。
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男人刁难。咱们也该联合起来给莫音大人支持才是。
舅母你说是不是？”
“也不一定，也许她过得还不错？”尹玖茉尽量稳住表情。
“我觉得芸姐儿说得对。”黎容瑛惭愧道，“我身为王妃，都不曾想过要做些什么，实在是愧对莫音大人。”
“这话实在是有些严重了。”尹玖茉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就说到这份上了？
公孙芸道：“我觉得世间女子多艰难。有许多被婆母蹉跎致死的，夫君打骂也得也得忍的，更有许多女童生下来就被溺死。”
也不知她有了何种感悟，此时说得伤感。
“所以，舅母，不如我们多给这些女子们留条活路。”公孙芸坚定地道。
尹玖茉颔首道：“看来芸儿心里已经有了章程，你且说来看看？”
公孙芸想在京城搞个救济处，专门收留那些被婆婆和夫君辱骂虐待的，还有被父母虐打的，或是收留那些生了女婴不想养的。
“我手底下还有许多嫁妆铺子，也不单养着，安排她们些活计。能养活自己便不会想着失去婆家就没法活了。”公孙芸道。
黎容瑛深有感触：“咱们三个算得上有权有钱有势，可我还不是被皇后娘娘隔三差五的罚跪罚站。
我闺中密友更惨，明明有丫鬟，每日被婆婆拘在身边几个时辰，晨昏定省也就罢了，还得因孝之名为婆婆做饭洗脚，动不动就得跪祠堂。”
“正是。舅母，咱们如果能尽些理所能及之事，世间女子如果地位提高了，在家中也不会以孝之名，像奴仆一样，任打任骂任作贱。”公孙芸坚定道。
尹玖茉不知公孙芸在婆家经历了什么，但左相夫人从开始就不喜她，想来也定是被孝字压着，受了许多委屈。
既然她们有这份心思，像黎容瑛所说，她们有钱有势还有权，护住些弱小的妇女孩童不在话下。
她点点头道：“黎家我现在能做得些主，黎氏产业庞大，需要的人手也众多。
我便着人好好整理一番，看看哪些可以多招些女子。
自己有银钱在手，便有了底气，便不会单靠男人活着。”
黎容瑛也道：“好歹我也是个王妃，权势唬人还是够了。咱们好好斟酌一番。”
最后几人商定，由尹玖茉出章程，黎容瑛和公孙芸二人负责实施。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尹玖茉心里有些感慨，当初单纯还有些懦弱的姑娘们，都成长成想守护其他人的大树了。
正感慨时，旁边一个人影窜了出来，吓尹玖茉一大跳。
“是你？”尹玖茉一看，拍拍胸口道，“不在上课过来干甚。”
来人却是三皇子。
三皇子笑嘻嘻地说道：“夫子，好夫子，咱们打个商量可好？”
“什么事？”尹玖茉现在算是知道，这三皇子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一不留神就中招。
“那个，尹夫子。”三皇子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夫子就是莫音莫大人吧？”
“不是。”尹玖茉想都没想否认道，“不知道，不认识！”
“我父皇已经告诉我了。”三皇子低声笑道。
“不能吧？”尹玖茉惊疑道。
“真的！”
“不可能啊！皇上说了要保密的！”
“嗯。”三皇子朝她眨眨眼，“是保密，不过夫子刚告诉我了。”
尹玖茉气道：“你诈我！”
“夫子别气，我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么？”
“送什么钱？”
“锦鲤大人。”三皇子略有些严肃，“一起赚钱吧！”
尹玖茉还是被这个称呼给羞恼了：“瞎叫甚？赚什么钱？”
“我可是收集了锦鲤大人所有的画稿，”三皇子又恢复嬉笑道，“这般大的潜力，不赚上实在可惜。”
“什么潜力？”尹玖茉不明所以。
“你瞧哈，尹夫子，哦不莫音莫大人是千机门副门主，擅长制造。”三皇子笑道，“而我正好有渠道把东西销出去。”
“我不是副门主！”尹玖茉下意识的反驳，彻底暴露她的身份。
“不是。”尹玖茉再想圆回来也没法子了，她揉揉眉心道，“三皇子，你确定你才十一岁吗？”
“嗐，夫子你就说你干不干吧！”三皇子笑嘻嘻道。
“我很忙啊。”尹玖茉挣扎道。
“夫子说笑了，这些事哪要您来亲自插手？”三皇子循循善诱道，“黎家代家主的身份，您怎么不好好用上一用？”
“成交！”尹玖茉片刻做了决定，“不过这次不能只分成，部分生意得与我黎府合作。”
“而且你得答应一件事。”尹玖茉看着三皇子道，“答应之后，我便会是你一直的伙伴。”
三皇子一愣，他看着尹玖茉十分严肃的表情，收起嬉笑问道：“夫子请说。”
“我要你的产业里多招女工。”尹玖茉话中有话道，“女子中聪慧者不计其数，也许有一天，她们也能为朝廷尽自己一份心力。”
尹玖茉看着三皇子，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三皇子神情严肃，片刻后便展颜道：“夫子与我所思不谋而合。如此，便合作吧。”
尹玖茉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笑道：“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之言。”
“一言既出，”三皇子握着拳停在半空。
尹玖茉也握拳与他一碰，笑道：“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