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根本不怕他,上前一步:“对我不客气?你可以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对我不客气?”
余小军被彻底惹恼了,尤其是被一个女人如此顶撞,他血往头上涌,竟猛地冲过来,扬起手似乎想对沈晚动粗。
程秘书和林文斌都是吓了一跳,这要是真让余小军对沈晚动了手,那他们厂子就彻底完了!
程秘书立马上前一步,死死从后面抱住余小军的腰,将他往后拖:“小军!你冷静点!别犯浑!”
余小军被程秘书钳制住,动弹不得,口中依然不干不净地叫骂:“放开我!你个臭娘们!我跟你没完!”
林文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终于厉声喝道:“行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给我闭嘴!”
余小军根本不听林文斌的话,挣扎着想摆脱程秘书。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脆响,余小军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把他和其他人都打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沈晚会动手。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沈晚一步上前,扬手干脆利落地甩了余小军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这下手下得极重,掌心都被震得发麻。
沈晚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眼神冰冷如霜:“再嘴贱,下一巴掌会更重。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余小军是真的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长这么大,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受过这种羞辱,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当众扇耳光!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气场全开的沈晚,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林文斌看着沈晚动手,心中第一反应竟然是打得好!毕竟他也早就想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小舅子了,奈何一直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对他一忍再忍。
余小军从懵逼中回过神,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剧痛,羞愤交加,口不择言地吼道:“沈晚!你这个贱人,敢打我,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话音刚落,另半张脸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啪!”
余小军被程秘书死死从后方钳制住双臂,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晚靠近,鼻尖先是闻到一股清香,随即另一边脸上便感受到更加火辣辣的刺痛,脑袋都被打得偏向一边。
余小军简直要疯了,他活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还是被一个女人连着扇了两巴掌!
他拼命挣扎,脖颈青筋暴起,冲着程秘书怒吼:“姓程的!你他妈放开我!听见没有!”
程秘书用尽了力气才没让他挣脱,语气无奈:“小军,你还是冷静点吧!”
林文斌看着状若疯狂的余小军,眼中最后一丝容忍也消耗殆尽,他深吸一口气:“余小军!之前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在厂里胡作非为,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你损害了厂子利益,我不能再留你了!你今天就去财务科结清工资,办理离职手续,北山厂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余小军一听,口不择言地吼道:“凭什么?林文斌你忘恩负义!要不是我姐当初嫁给你,在你一穷二白的时候支持你,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和厂子?你现在发达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我告诉你,没门!我姐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余小军又搬出余芳来绑架自己,林文斌只感到一股深深的厌烦和无力:“这事你姐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个厂子我说了算!程秘书,看住他,让他办完手续立刻离开!”
他怕一会儿程秘书放开余小军,这个疯子会再冲撞到沈晚,又转头对沈晚说道,语气带着歉意:“小沈,今天让你受惊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我一定会认真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晚微微颔首,然后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仍在挣扎咒骂的余小军,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余小军看着沈晚离开的背影,不甘心地在她身后声嘶力竭地叫嚷:“贱人!你别走!打了我就想跑?你给我等着!贱人——!”
沈晚离开后,程秘书见人走远了,总算敢松了些劲道。
余小军立马挣脱开来,还想冲出去追上沈晚好好教训她,但程秘书眼疾手快,一个侧步再次挡在他面前,如同一堵墙。
余小军又瘦又小,在高大健壮的程秘书面前,就像只张牙舞爪却无力的瘦猴,根本闯不过去。
他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冲着林文斌撒泼:“林文斌!你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负我?我还不是为了厂子好,想省点钱!那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算老几啊!你今天要是真把我赶走,我就去告诉我姐,说你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你看她跟不跟你闹!”
林文斌看着他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亲戚情分也耗尽了,他疲惫地挥挥手:“你省钱的方式就是买一堆垃圾回来坑害厂子?余小军,你别再说了,说什么都没用。你今天必须离开厂子,我会亲自和门卫说清楚,以后不会再放你进来。”
余小军见撒泼打滚、威胁恐吓都没用,指着林文斌的鼻子,咬牙切齿道:“好,好!林文斌,你真是好样的!翻脸不认人是吧?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我姐!我看你回家怎么跟她交代!”
林文斌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那你快去吧。我相信你姐不是黑白不分的人,不会在知道你险些酿成大错之后,还一味地护着你。”
余小军连说了好几声“好,好,林文斌,你真是好样的!”,随即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直接开车去了林家。
余芳看见弟弟闯进来,脸上还带着两个明显的巴掌印,不由吓了一跳:“小军,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余小军一屁股重重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看见茶几上摆着的一盘苹果和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伸手将其全部扫落在地,水果滚得到处都是,盘子也摔得粉碎,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声响。
余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一步,看着满地狼藉,又急又气:“小军!你这是干嘛?!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到底出什么事了?”
余小军赤红着眼睛,吼道:“出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你男人为了个外面的野女人,把我开除了!还纵容那贱人打我!”
余芳闻言更是诧异,眉头紧锁:“你说什么?文斌开除你?这怎么可能?还有,谁打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就是那个沈晚!那个从部队来的女人!姐夫现在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我说采购的药材没问题,她非说是次品!还当着姐夫和程秘书的面打我!姐夫不但不拦着,还帮着她说话,直接把我开除了!”
余小军越说越激动,刻意扭曲着事实,“姐,那个贱人长得一副狐媚子相,说话娇滴滴的,我看姐夫就是被她迷住了,才这么是非不分!他俩在厂里肯定不清不楚!”
余芳脸色沉了下来:“小军!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她对林文斌的人品还是有信任的,一般男人有钱之后,都会嫌弃发妻,在外面养几个小三小四也很正常,偏偏林文斌结婚多年,从来没有和别的女人亲密,每天到点上下班,厂子里没事,就在家陪着她。
两人这么多年,只为了余小军的事吵过架,其他时候感情都还是挺好的。
余小军见姐姐不信,继续添油加醋地抹黑:“我怎么胡说了?要不是他俩有一腿,姐夫能为了她这么对自己小舅子?姐,你是没看见,姐夫看她那个眼神,护着她那个劲儿!我看这厂子,迟早要改姓沈了!你再不管管,这个家都要散了!”
余芳:“小军,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沈晚医生可是救过你姐夫命的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而且她为厂子研发新产品,带来了多少盈利,你姐夫感激她、看重她那都是应该的!但你姐夫那个人我了解,他最是知恩图报也最讲原则,他对沈医生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龌龊心思!”
余小军见姐姐还在维护,继续煽风点火:“姐!你就是太傻太天真了!林文斌他现在把我开除了,你平时又不去厂里上班,以后谁还能在厂子里帮你看着他?他在厂子里,跟那个沈晚朝夕相处的,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到时候他真要是在外面搞出点什么,你被蒙在鼓里,哭都来不及!”
余芳见弟弟说得煞有其事,忍不住迟疑道:“你姐夫他真对沈医生有那么点特别?”
余小军冷笑一声:“特别?何止是特别!你是没看见他维护那个女人的样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我能骗你吗?我被打被开除都是小事,我是怕你吃亏,怕这个家散了啊!”
余芳被他这番话搅得心里顿时没了底,心底悄悄升起一丝疑虑和不安。
她沉默了片刻,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行了,你别说了。等你姐夫晚上回来,我亲自问问他。”
*
晚上,等林文斌回来后,余芳先是和往常一样,帮他拿过公文包,接过外套挂好。
林文斌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余芳端来一杯温水,林文斌睁开眼睛,看到是妻子,便温柔地冲她笑了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余芳在旁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手指捏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了半晌,还是林文斌主动开口:“余小军今天来找你了吧?”
余芳点点头:“是。他说你要把他开除。文斌,就算小军这次做错了事,但也没必要直接把他开除吧?他没个正经工作,在外面游手好闲,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我爸妈也得跟着操心。还不如就让他留在厂里,至少你还能替我看着他点……”
林文斌放下水杯,脸色严肃起来:“芳,如果他只是犯点小错,我怎么可能开除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这么做。”
余芳抬起眼:“是因为他采购的药材出了问题?”
林文斌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不止是药材以次充好,损害厂里利益那么简单!他今天差点在办公室里对沈晚同志动手!要不是有人拦着,后果不堪设想!沈晚同志是厂里的技术核心,更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她很介意,非常生气,所以我必须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这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小沈?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都这么叫她?”听到丈夫果然是为了那个沈晚,余芳语气酸溜溜的。
林文斌被妻子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有些发蒙,愣了一下才解释道:“沈晚年纪本来就不大,我这一把年纪都能当她爸了,这样叫她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余芳说话带着刺:“是没什么不妥,可是你张口闭口都是沈晚,为了一个外人,你就要把我亲弟弟赶出厂子,一点情面都不讲?”
林文斌看着妻子,只觉得一阵无力:“余小军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嚣张跋扈,做事没有底线!留在厂里早晚是个祸害,会把我们大家都拖累死的!芳,你一向是最明事理的,怎么今天也这么糊涂,是非不分了?”
余芳被他这的话刺伤了,委屈道:“所以沈晚就很聪明,很明事理,哪里都好,是吧?”
林文斌简直不解,他完全不理解妻子怎么又扯到了沈晚:
“这中间有什么可比性吗?”
听到丈夫的反问,余芳一下子误会了,心猛地一沉,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和自嘲:“对!是没什么可比性!我老了,人老珠黄了,和沈晚那样年轻漂亮又有本事的小姑娘是没有什么可比性!你当然看她哪里都好!”
她说完,猛地转过身,肩膀微微颤抖,显然伤心至极。
林文斌顿感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