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皆未听说过巫术,更没听说过会巫术的黎家人,问那少年要去哪寻黎家人,他说他也不知晓。”
“张县令,两位姑娘,你们可曾听说过会巫术的黎家人?”
乔瑶娥目光投向三人,心怀期待。
少年不顾危险,将她们从恶人手中救出,他所托,她们定当竭力找寻。
若张县令也没听说过黎家,她还有下策,传信回家中,让爹帮忙找寻,爹爹是幽州城主,识得的人多,他一定能找到少年口中所说的会巫术的黎家人。
杏春和卫澍都没吭声,目光齐齐看向谢微宁,轻轻摇头,示意她别暴露身份。
这些姑娘深入古阵,知晓的东西太多。
所见所闻流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天下动荡。
稍后,还是要清除她们记忆,将巫术的事永远封存在这深山当中。
谢微宁没必要多此一举,交代她黎家人的身份。
且,魏安王仅知道她是谢微宁,不知谢家就是以巫术起家的神秘氏族黎家,交代太多,被魏安王听了去,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谢微宁读懂两人摇头里的意思。
没摇头,也没点头,定晴望面前的姑娘,年轻的,年老的皆有,褴褛的衣衫可以用术法变整洁,伤口可以愈合,心中的恐惧,即便记不得仍留存于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些都拜黎家先祖布下的结界所赐,所害。
“抱歉。”
谢微宁朝姑娘们深深鞠了一躬。
姑娘们一怔,手忙脚乱上前把她扶起身。
乔瑶娥不知鞠躬的含义,反笑着安慰谢微宁,“姑娘,不必如此,不知道也没关系,回去我就写信给我爹,让我爹查,我爹是幽州城城主,一定能找到黎家人。”
谢微宁道,“我就是黎家人。”
“你就是会巫术的黎家后人?”
众姑娘全然目瞪口呆。
这几日,她们一边找出路,一边愁如何才能找到黎家人,帮到救命恩人。
没想到都巧合到一块了。
前脚撞见能解救她们的县令,后脚找到黎家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太好了,少年有救了!”
姑娘们拉住谢微宁的手,难言脸上的激动。
“他可有说我要如何做,才能救他?”
谢微宁伺机询问,少年不知黎家人去向,不知谢家就是黎家,说明救姑娘们的少年不是兄长。
是另有其人。
一个知道黎家秘密,却不熟悉黎家的人。
他能在魏安王眼皮子底下把姑娘们救走,放她们出巫术结界外,说明他术法跟魏安王一样高强,可自由进出结界。
或许,他知道黎家先祖为何布下害人的结界,知晓新门古阵里的秘密。
姑娘们纷纷摇头,回忆少年最后说的话。
“我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一切,拜托你们一定要活着出去,找到黎家人,把黎家人带来这里,他们看到阵法,自会有解决法子,宋府客栈是进入阵法的唯一通道,不要强行从别的地方破除结界,易被结界吞噬。”
唯一进入结界的通道?
谢微宁一行人侧目看客栈,里外悬浮着森森鬼气,还未入客栈就已经感觉出里边不简单。
如果那少年的话不假,那么当年魏安王极有可能也是意外进客栈,才知晓结界秘密,获得结界的力量。
他们想知道结界里的事,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也得冒险入客栈!
姑娘们才从结界中逃出来,再进客栈,就是自投罗网。
在进客栈之前,得先把姑娘们安全送走。
卫澍吩咐一半官差将姑娘们,老吴、邹风扬、周村长护送回下棠村,秘密回县中。
剩余的十来个暗卫,跟随谢微宁一行人入客栈探虚实。
“姐姐,杏姐姐,大人,客栈里有厉害的鬼。”
没有术法的一众人走远,沉默寡言的拳儿才敢吭声,直勾勾盯着客栈二楼,那间黑灯瞎火的房间。
不止拳儿察觉到,他们也都注意到那非人非鬼的棘手东西。
只是刚刚姑娘们在,还有老吴几人,担忧他们害怕,不敢大肆宣扬。
杏春皱眉,“不像是鬼,她没有鬼气。”
拳儿疑惑,“不是鬼,那是何物?”
杏春道,“说起来惭愧,老娘活了千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东西,她术法很是强大,一会进客栈,大家避着些,尽量别跟她起冲突。”
“是魄,魄王,百魄之王。”谢微宁道,“谢家藏书阁内的一本古籍里有过记载,人魂分三魂六魄,魂可化成鬼,魄自成一体,寻常的魄没有伤害性,没有鬼气,碰不得摸不着,什么都不是,百魄之王除外,那是堪比鬼王的存在,魄成为魄王的条件极其苛刻,需要人生辰为阴,死在极阴之地,同她一起死很多无辜人,凝聚浓郁的怨念滋养她,再历经千百年才能形成一只魄王,百魄之王不仅可以统领魄,还能操控鬼,鬼气,且她有意识,不惧阳光,除了不能吃东西,举止跟活人没区别。”
拳儿惊呼,“那她岂不是实现了长生不老?”
从前婆婆总说,许多人穷极一生追捧找寻长生不老术,均以失败告终。
这世间当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杏春道,“不会,万物相生相克,就是神,也有陨落的一日,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逆违天命。”
“长生不老?”
谢微宁低声喃喃。
成魄王的术法寻常人不会知道,只有黎家自己人才知晓。
难道,客栈里的魄王就是千年前,布施巫术结界的黎家先祖,为了成魄,实现长生不老的妄想。
几人谈论猜测间,抵达客栈门前。
门外空无一物,连常挂的灯笼都没有,仅一个风铃样式的东西倒挂在大门前的屋檐下。
几根长长的黑线垂下。
此刻,魄王就在他们头顶。
似乎是察觉到谢微宁一行人的气息,魄离开二楼窗台,往楼下赶下来。
“都小心些,有东西出来了!”
卫澍低声提醒众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笨重的木门被从里推开,风年残烛的老人提着一盏落灰陈旧的煤油灯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