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斯不宜久留，他还要回到地下实验室去和那些人周旋，所以汇报完这件事情就离开了。
而等他走了之后，飓风重新关上门。
显然，现在要开始第二个议题了。
关于病毒4732的交换条款。
噩梦还不知道所以然，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感叹夜狼的可乐实在是放了太长时间，一点儿气儿都没有了。
“到底怎么了，狼队，你看上去怎么那么严肃？”
夜狼舔了舔唇，他坐在凌卓身边，但视线却望向飓风，似乎在等他的同意。
可飓风也只是在两个人对面坐下，用手抹了一把脸，看上去也十分犹豫。
“到底怎么了，两位长官？”凌卓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人这么犹豫，“这完全不像你们。”
毕竟，凌卓可一直都觉得他们是高级成年人。
“就是……”
夜狼把玩着桌子上的杯子，视线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4732之前和我谈判过，当时为了让你先活过来，我答应了它。”
“谈判？”凌卓回想到那个巨蟒的身体，感觉一阵恶寒。
不是她害怕蛇，而是4732和现实生活中的蛇并非完全相同的感觉。
那不是动物，甚至可以说，都不是固体。
那是一种液体的蛇，现在回想起来，凌卓都能记得它身上的鳞片其实是在流动的血液。
而且周身冰凉，散发着带着腥味儿的寒气。
“你们谈判了什么？”
“你。”
夜狼扭头，凌卓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总觉得接下来从夜狼嘴里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好词儿。
而夜狼也察觉到了凌卓的紧张，拉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她的指尖冰凉：
“当时为了让你的变异不让其他人发现，我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我答应他……”
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夜狼拍了拍凌卓的手背：
“一个月之内将盖亚的意识抽离走，而它也会在那个时机，趁机占领你的意识，彻底夺走你身体的控制权。”
“啊？”凌卓不解地看着夜狼，而后视线落在他刚才举例子的杯子上，“为什么它说夺走就能夺走，我不是还有自己的意志吗？”
“话虽如此，但是……”夜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知道盖亚在你的意识层到底做了什么，但显然，即便现在盖亚十分虚弱，4732也没有办法完全占据你的意识层，这就说明盖亚还是在里面设定了什么防护，但如果盖亚的意识被抽离走了，就只剩你自己的意识，你或许无法战胜4732。”
“可是我这次就在意识层用我的骨头把4732给捅穿了啊。”
“啊？”
凌卓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差点儿没把在座的两位吓死的话。
夜狼被惊得整个人都愣在原地，飓风两只手撑在桌子上，从对面探过身体问：
“你把4732怎么了？”
噩梦完全游离在事件之外，已经又把夜狼放在办公桌上的钢笔像是小猫一样拨在地上给摔坏了。
“我把它给捅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两个人都说了一遍之后，凌卓指着自己的肩胛骨：
“当时和人马作战的时候，我的身上没有武器，就将翅膀的骨头拔下来了，没想到居然能够达到意识层，当时也没多想，就把4732给捅了。”
飓风立刻望向夜狼，夜狼像是看了恐怖片，电影谢幕之后长长出了口气：
“身体组成部分是可以带入到意识层的，所以我们进入意识层进行入侵的时候，要么赤手空拳地去，要么将入侵者身体的一部分卸下来带进去，我一般喜欢卸对方的左手，拿起来方便一点儿。”
“我没问你喜欢什么，而且，”飓风翻了个白眼，“夜狼，你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变态了。”
“言归正传，”夜狼摆摆手，示意不要将事情扯到自己身上，“4732被你捅了之后，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轻松，”凌卓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也好了，翅膀也没有了。但可惜的是现在用不了眼睛的能力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
夜狼上下打量着凌卓，凌卓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我哪里不对吗，狼队？”
“不，你太对了，”夜狼勾了勾唇，“如果你能够压制住4732，说不定它不仅不能伤害你，反而能成为你很好的助力。”
“怎么压制……”
凌卓总感觉“加训”两个字就在前面等着她。
“加训。”
“别说加训！”
没想到，她倒是和夜狼异口同声。
近乎绝望地靠在沙发上，凌卓仰天长叹：“一定要吗？”
夜狼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被这个小姑娘给逗笑了：
“一定要，这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为了以后？
为了将盖亚的意识提取出来，为了让凌卓彻底成为凌卓，而做准备。
表情凝重，盯着天花板，凌卓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她居然有些想念盖亚。
在自己的身体里这么多年，盖亚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夺走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其实，在自己还没有成长为现在的自己之前，她大可以这样做。
她大可以夺走自己的身体之后，杀死自己的意志，然后以这个身体为容器，和飓风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可盖亚没有。
她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她也一直在爱护着这个身体。
她爱着自己。
一想到这儿，凌卓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暖暖的。
“那怎么训？”
打起精神，凌卓扭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夜狼。
“在意识层面，召唤出你的翅膀，你的眼睛，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惊讶地睁大眼睛，而后凌卓委屈地撇了撇嘴：
“我甚至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召唤出这两个东西，上次是它们自己从我身体里爆发出来的。”
“那上次是什么感觉？”夜狼试图引导。
“是……”凌卓转头，看到噩梦站在窗边，将面罩掀起来对着窗户哈气，然后在上面画笑脸，“为了救噩梦，因为我们被逼到绝路了，当时我们被团团包围，很有可能被对方……杀死。”
“是求生欲？”飓风看了一眼夜狼问道。
夜狼摇摇头：“是4732怕你死了，或者说怕你濒死。如果你的肉体濒死，他掌握意识层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他只会得到一个虚弱的身体，虽然你能痊愈，但要耗费巨大的能量，估计是它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思考片刻，夜狼得出一个结论：
“它要的，是一个肉体健康，但是又精神萎靡、容易被侵略的凌卓。”